許多將門子弟心中都是如此想法,可是當他們看到受傷不起的方照,再看看一旁鐵骨傲立的楊烈時,無不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連暗自使眼色都不敢了。
“唉……”
形勢比人強,趙彥、趙鈞即使略微偏向於“內係”將門一派,但此時也不得不慎重思量。趙鈞眉頭一皺,向孟光使了個眼色。
孟光略作猶豫,隨即微微搖頭,站在了靈位之前。
“‘天刀將’世子孟光代父祭拜。”
孟光先是彎腰俯首,緊接著跪在蒲團上行叩首之禮。此舉意味明顯,彎腰行禮是代替“天刀將”而行,表示“天刀將”與“天波將”平起平坐,而跪拜之禮則是孟光作為晚輩應盡的禮數。這樣一來,也不算是丟了“天刀將”的聲譽。
孟光為人機智,此舉實在極秒。楊烈眼皮一跳,也不好多說什麼。
有堂堂“天刀將”世子做表率,其餘將門子弟也算好受了許多,他們固然沒有料到今日的局麵演變至此,但說到底卻是他們咎由自取了。
孟光之後,諸多“內係”將門子弟有樣學樣,依次在靈位之前分兩次行禮。
“哼,真是老天無眼,原本想借機打壓天波府,不料反而在這裏低了一頭!”
內係將門之後,以“天策將”世子孔問為首的“外係”將門子弟也不得不屈服於形勢。孔問並非心月匈狹窄之輩,反而借機和楊烈攀談了幾句:
“楊世兄,天波、天策原本就是友好氏族,令祖父和令尊他們雖然過世,但我天策孔家依舊願意和天波府和睦相處。”
這些話雖然難免討好之嫌,但孔問溫暖和煦的笑容讓人難以拒絕,楊烈眉尖一挑,輕輕點了點頭。
“各位,多謝今日前來祭拜,今日天波府中恐怕不便待客,這就請回吧。”楊烈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眾多“內係”將門子弟個個臉色陰沉,低聲咒罵著踏出靈堂,孔問等“外係”子弟心情複雜,默然離開,孟光從趙彥懷中扶過方照,也不動聲色地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天波府外忽然傳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咆哮聲:
“楊烈,小雜種!我天旭府絕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本世子等著!!”
話音中氣十足,看來方照雖然受傷,卻並不嚴重。楊烈淡淡一笑,並不理會。
此時的靈堂內還剩趙彥、趙鈞二人,趙彥沉思片刻,忽然道:
“楊少爺,令祖父、令尊以及五位叔伯不幸過世,令叔楊將軍此刻還在鎮守北蠻,所以說現在的天波府以你為尊,從今日起,天波楊氏中興或是沒落,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趙鈞接過話頭道:“眼下‘天旭將’方將軍不在洪都,可是方照此子無法無天慣了,我勸你好自為之,現在的‘天波府’不宜樹敵。”
“小子明白,多謝二位大人賜教。”
楊烈表麵上依舊是一副天塌不驚的神色,實則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心想堂堂“天旭將”還不至於以大欺小,何況此人眼下不在洪都,如果隻對付方照一人的話,那便輕鬆多了。
趙氏二人不便多說什麼,匆匆告辭離去。
眨眼間,靈堂中隻剩楊烈一人,門外則是以楊安為首的諸多楊家仆從。
“安伯,今日幸虧有你在,多謝了。”
“少爺說哪裏話,我們大夥兒都是蒙受楊家恩德,這種時候豈有不站出來的道理。”
“嗯,那就好,那就好……”
楊烈臉色蒼白,回想起今日場景之緊迫,不由得心有餘悸。今天的楊烈慷慨激昂,不屈不饒,與他的懦弱本性實在大相徑庭。心中一股疲憊感襲來,楊烈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靈堂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