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嶸修從烏煙瘴氣的包廂裏出來,覺得來找兄弟求良方純屬臆想。

樓梯下來正對麵的是酒吧台,他隨意瞥了眼,打算早些回家休息。

可誰知吧台那安分坐著的人悄摸從身前掏出個物件,擺放到隔壁椅子上,還脫了外套欲蓋彌彰地遮在上麵。

酒保在吧台後麵調酒,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舞池裏的人各自縱情著,無人在意這個小插曲。

出於對利益的考量,酒吧不允許外帶酒水,當然別的多餘的東西也不允許帶,那東西方方正正的明顯不是酒水。

有蹊蹺。

酒吧有他股份,秉持對客人安危負責的原則,席嶸修邁開長腿走去。

酒吧入口設置了檢查,未成年不放,孕婦不放,那家夥把物件藏衣服裏帶進來沒被發現,看來保安隊伍需要加強。

薑鹽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全然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

不過她不怕,這個酒吧出了名的治安好,她隻要在這睡一晚,等明早酒醒再離開,不會遇到危險。

酒吧就是她的護身符。

來這喝得爛醉如泥的人多的是,薑鹽低著頭有一會了,酒保隻當她也是其中一員沒有管。

薑鹽一直拽著一旁的衣服不放,可又遲遲不掀開露出下麵物件的真麵容。

一雙黑皮鞋映入眼簾,在昏暗的酒吧裏根本不引人注意,可因為擦得幹淨,在閃爍的燈光下泛著光亮。

察覺到有人靠近,薑鹽懵懵懂懂地抬起頭,打量了眼前出現的人一會兒,臉重影晃得厲害,隻辨別出他是短發,“先生,你要祝我生日快樂嗎?”

說著掀起物件上的外套,獻寶似的把方正的盒子提起來。

“你說一句,祝我生日快樂。”

說完薑鹽搖搖頭,盒子也跟著晃動。

鋪滿車厘子的水果蛋糕顏色很是誘人,透明包裝的側壁沾上了些純白奶油。

“不不,”她糾正,“你說,祝你生日快樂。”

“一句就好,隻要,”薑鹽開始掰手指,五根指頭掰了個遍,“隻要六個字就夠了。”

酒保見老板對客人外帶食物沒有異議,識相地退到一邊去。

無論是蛋糕,還是少女,都對酒吧沒有任何殺傷力,確認過情況,席嶸修準備直接離開。

至於其他,他不打算摻和。

但他被纏住,手被人柔軟又有力量地拉住。

“那先分蛋糕給你吃好不好?”

少女仰頭望著他,眼眶微微發紅,帶著濕意,仿佛拒絕她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席嶸修不吃車厘子,也不喜甜食,撥開了她的手。

“這樣也不行嗎……”

預料中少女哭得梨花帶雨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她隻是吸了下鼻子,斷斷續續地說:“沒人祝福我……”

“今天沒有……以前也沒有……”

“她問我為什麼要出現……可生我的人不是她嗎……是她讓我出現的......我想不明白……”

“先生,您說,我是不是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三言兩語,席嶸修品出她的苦澀,有時家人輕飄飄的一句話,比外界千萬句的汙蔑,傷人程度來得更深。

起碼在他看來,眼前這人除了違反了酒吧條例,私帶食物進來,沒有別處惹人生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