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許鄞澤走到她麵前她都沒反應過來,許鄞澤把啤酒放下來,看她還傻愣愣的不動,輕笑著道:“杵在這兒做什麼?坐啊。”
學生們都開始起哄。
時歸幾乎忘了身邊還有那麼多的人,還是一副被驚嚇到的表情,她問了一個特別蠢的問題:“你怎麼在這兒?”
學生們忍笑忍的辛苦,卻還是豎起耳朵聽許鄞澤怎麼回答——
“我們班的謝師宴,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時歸微張著嘴不知道怎麼接話,想了很久腦子才重新運轉起來,他的意思是,他們班的謝師宴也在這裏,所以湊巧就一起坐了?
可是……這周圍分明都是六班的學生呀……
時歸慢騰騰地坐下來,許鄞澤就坐在她身邊,沒等她開口就一邊給她布菜一邊說:“不過碰巧是一方麵,我坐到你們班來還是有私心的。”
時歸沒繃住笑出聲來,右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筍片放進嘴裏,清爽的味道,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嘴上卻是不依不饒:“那你至少得通知我。”
“冤枉,我也是來了才知道的。”
時歸還是第一次聽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一時忍俊不禁,她說:“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了!”
時歸自以為自己說的很小聲,旁邊的孩子們肯定是聽不見的,可她忘了現在這個年紀的小孩兒都是鬼靈精,耳朵尖著呢,臉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偷偷交換八卦的眼神,幾乎是時歸話音剛落就有學生說:“時老師,煽情的話我們不會說,更不用說像許老師在舞台上把你說的感動落淚,”他一麵觀察時歸逐漸變色的臉,忍下笑意,一邊繼續說,“可是今天你可不能推酒,咱們班這麼多學生你可要公平對待啊!”
時歸一張臉已經紅透,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窘迫,居然會在學生麵前啞口無言,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腦子裏是空白一片,下意識就看向許鄞澤。
許鄞澤正戴著手套剝龍蝦,看見她略帶惱意的眼神,笑著將蝦肉遞到她嘴邊,說:“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可不是我說的。”
時歸皺眉,下一秒隻覺得麵前白光一閃,她猛一抬頭,看到舉著相機衝他倆笑嘻嘻的女學生,那學生說:“老師,你的表情再配合一點就更完美了!”
時歸完全不知道自己教的是一幫什麼學生。
後來的時間過得如同之前一樣啼笑皆非,時歸的酒幾乎全被許鄞澤給擋了,再加上許鄞澤自己班的那些,時歸懷疑許鄞澤都沒怎麼吃,胃裏被酒這麼刺激肯定不好受,到後來根本不管是一班學生還是自己班的,一概不準他們再敬,學生們嘴上大呼掃興,轉眼又嗨起來,時歸笑著搖頭:“這些小孩子……”
“是不是想到自己那個年紀了?”
時歸斜睨他一眼:“我那個年紀呀……我那時候正為某人傷心呢,哪能這麼美好的享受青春啊。”
許鄞澤聽出她話中意,低頭笑笑:“怪我。”
時歸沒想到他這麼較真起來,歎了口氣,她握住他的手,關切道:“喝醉了?”
許鄞澤笑了一下,那笑中幾分唏噓幾分落寞,幾乎刺痛時歸的心,他搖搖頭道:“沒有,反而更清醒,清醒地明白十八歲的年紀應該有著怎樣的生活。”
時歸心頭像是被擰起,她問:“為什麼這樣說?”
許鄞澤抬頭看她,他的眼中有絲絲的紅,不知是有些醉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他輕輕地開口:“時歸,我以前一直以為,我明白你的那些難過,可是上次唐妍的那件事讓我想了很久,正如唐妍的那些付出那個男生看不到一樣,我想,你當年孤身背負的那些痛,我所能理解的僅僅占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