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柔軟。很溫暖。很美好。濯瑒覺得自己腦子裏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肥皂泡。當他的唇被溫柔的覆蓋,溫柔的吸允時,他停止了呼吸。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痙攣。膨脹。他被自己的變化嚇到了,驚叫一聲,想要跳開,可是頭上的那雙手輕輕拍了拍,無限溫柔的撫摸安慰他。“不用怕。不用怕。”
他聽見蝶語的聲音,忽然身體一緊。他低低的吼了一聲。內褲濕了。
僅僅一個吻。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覺得身體無比輕鬆愉快。蝶語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把他推開。然後淡淡說,“濯瑒,去洗澡。”
她像個皇帝一樣,從沙發上起身,踱去餐車旁邊,拉了把椅子,然後揭開蓋在上麵的白色餐布,先插了一塊碧綠的生菜,慢慢吃起來。
“你要是洗的慢,我就一點也不給你留。”她抬頭,對他笑了笑。很清淡的笑。
濯瑒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他跑進了洗手間。
他沉浸在剛剛的沸騰一般的感覺中,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興奮又羞恥。
蝶語正在外麵大快朵頤。不經意抬頭時,忽然發現客廳正對著大大的浴室,而且浴室是半毛玻璃的。她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高大、健康。有點像希臘文藝複興時期畫家熱衷的那種人體雕塑。
蝶語嗤笑一聲,這個傻小子倒長了一副好身材。
濯瑒期期艾艾的走出來,腰上裹著大大的白毛巾。有一瞬間,蝶語以為那是海生。神思恍惚。等到回過神來,忽然發現,一張臉近在咫尺。蝶語張嘴想罵,忽然給吻了。
很簡單的吻,就是兩片唇忽然覆蓋上來。靜靜的,涼涼的,沒有下文。
蝶語推開他,看到濯瑒慢慢張開緊密的雙眼,睫毛輕顫顫的,像個嬰兒。“你幹嘛?”男孩生氣的吼,聽上去竟有些底氣不足。
蝶語笑,“這句話該我問吧,我是女的。”
濯瑒瞪著眼睛,“我們剛剛不還那樣了麼。”
“哪樣了?”蝶語在他腦袋上輕敲了一記,“小屁孩懂得還挺多。吃飯!”
蝶語起身,走去浴室。想到那毛玻璃,有些猶豫,回頭看一眼濯瑒吃飯的小傻瓜樣子,搖頭笑笑,走了進去。
在嘩嘩的水聲中,她的心裏一片空白。今天她失去了海生送她的手機。那是他給她最後的禮物。
今天她也被宮發臣吻了。
再也不回去了。她心裏想。因為回不去。
出來的時候,小家夥已經睡著了。塊頭雖然大,然而趴在床上,卻是一副沒有安全感的可憐樣。
麵色寧靜。看上去一點也不傻。
蝶語沒有表情。門鈴響。“小姐,您的衣服已經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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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場。
“昨晚跑哪去了,打一晚上電話也不接?”湯近輝笑眯眯的嗔怪。
“出去喝酒了。”蝶語臉上架了一副墨鏡,“手機丟了。”
“啊?”湯近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卻又點點頭,“丟了也好,蝶語好好開始新生活吧。”
蝶語麵色一怔,很快又微笑起來,“說什麼呢,走了。”轉身就走,看上去一點良心也沒有。
“哎,”湯近輝跑上來,“用我的吧。”把自己的手機塞進蝶語手裏。
蝶語有些怕被燙到一樣,縮縮手,“別。反正去海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用不著手機。回來的時候,第一個通知你。……我走了。”
我再也不想拿別人的手機了。拿不起。
蝶語第一次沒有穿高跟鞋,而是一雙黑白兩色的板鞋。在白色棉布長裙子下窸窸簌簌。
湯近輝看著她的背影。怔怔的。
“周蝶語小姐?”檢票的空姐拿著她的護照,有些懷疑似的看著她。
“嗯。本人。”蝶語答道。
“不好意思,剛接到警局通知,您最近不能離市。”
蝶語懵。
看見湯近輝忽然跑上來,她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
“蝶語,電話。”湯近輝有些氣喘的說。
“喂。”蝶語抓過手機。
“周小姐……”
“閩浩忠!你個小人,你跟我玩真的!”蝶語火冒七丈。拔腿就往外跑。
“蝶語你去哪?”湯近輝大喊。
“去盛世,找那個白癡智障。”她鑽進了一輛的士。
這個女人,早忘記了她是坐了誰的車來的。
天哪,你怎麼老以為她是個仙女呢,真他媽眼瞎了!湯近輝一邊罵自己,一邊往停車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