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換了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衣服上印有Z.Y的標誌,那兩個字母生生刺痛了我的眼。
車在一棟別墅前停下,淩岸下車,替我拉開車門,動作無可挑剔。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的手心開始滲出細密的汗。淩岸似乎看破了我的緊張,他說:“既來之,則安之。”嘴角帶有笑意。
其實我不是緊張,隻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形成一種親密的姿勢,然後帶著我走進門。老管家笑臉盈盈,“淩少來了,請進。”
淩岸的出現讓他瞬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我從未問過他究竟是誰,不是沒有好奇心的,隻是覺得沒有必要。隻是現在,我覺得很有必要認識一下眼前這個人。
我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從服務員的托盤上取下兩杯酒,聽見我的問題,不由的咧開嘴。“好人。”
我接過他遞來的酒,放在手心把玩著。我沒有再問下去,我問了,他也給了答案,至於答案是什麼,我想那都不重要了。
人群裏傳來一陣騷動。有人用不大的聲音說了一句,“Z.Y集團的老板張宥也來了,潘月的魅力可真夠大的。”
我的身體瞬間僵硬。
他一身黑色的西裝,是Z.Y的最新款,他緩步走來,像巴黎時裝展上的模特。
我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玻璃杯幾乎要被我捏碎。
似乎察覺到我的存在,他的目光微怔,看到我旁邊的淩岸時,眼眸黯了幾分,但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鋼琴聲緩緩地流淌,潘月一襲月牙色的及地晚禮服出現在樓梯上,她走下樓梯,美麗的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顏。
原來,今天的主角是潘月。
她緩步走到張宥身邊,很自然地勾起他的手臂。
他們經過我的身邊,我聞到了潘月身上的玫瑰的味道,還有張宥身上的淡淡煙草味。
潘路明走到客廳的前方,終止了鋼琴的演奏。“歡迎大家來參加小女的成人舞會,現在,舞會正式開始,Time
for
dancing!”
音樂聲起。
那個男人,我記得我曾經見過他。
呆愣的瞬間,淩岸已經取走了我手中的杯子,他調侃道:“再捏可要碎咯。”
他伸出右手放在我麵前,微微含腰。“美麗的小姐,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我望向人群,所有人都在跳舞。張宥摟著潘月的腰,兩人離得很近,親密的仿佛沒有一絲間隙。
我將手放在淩岸手上,任他帶著我走進舞動的人群。
我的眼神不由得因某個人而流轉,他時而垂眸,時而勾唇,時而漠然,時而迷醉,每一個表情都足以將我推入地獄。
旋轉,突然失去重心,向地板跌去。
毫無預料的跌入一個溫熱的懷抱,淡淡的煙草味進入我的鼻。
潘月看著麵前的兩個人,麵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睛裏閃過一絲狠戾。
林一,你讓我如此難堪,我的舞伴丟下我去接住跌倒的你,這筆帳我會找你算回來。
淩岸還未來得及接住林一,她便像一片落葉,落在了張宥的懷抱。
隻聽說商界神話張宥從不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可是,這個女人,或許就是這個例外。
從上次酒吧時林一說自己是她男朋友時,張宥看著她的眼神,到這次她跌倒時他的不顧一切,無一不昭示著她這個例外的存在。
張宥拉著我起身,沒有看任何人異樣的眼神,將我拉著走出了這個嘈雜的地方。
我想,就這樣跟著他走吧,六年前,我似乎也是在這樣一個黑夜,跟著他回了家。隻是那個時候,風沒有現在這的涼。
他突然停住,將拉住我的手捧起。“是不是很冷?”
我怔住,他幾時用過這麼溫柔的聲音和我說話。我的瞬間了,化了,再也堅硬不起。
我點點頭。他把我樓進懷裏,用大衣包裹住我的身體。我聽見他有力的心跳。他說:“小柒,我可以解釋的。”
第一次,我聽見他說,他想解釋。
我把頭埋進他的頸窩,汲取他身體裏的溫暖。他溫和的嗓音,帶著安撫人的魔力。“我知道你想遺忘。很抱歉讓你看到了那些傷痛的回憶。但那份資料是六年前安排諾去調查的,我看了很多遍,那些字對我來說,太過於沉痛。我們都試著遺忘好嗎?”
我想當時我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解釋吧,而不是他一臉冷漠地問我——你在做什麼?
我害怕他的冷漠,所以隻好逃離。
我想到那天他問我,你過得好嗎?我是否還能回答,好,沒有你我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