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裹著雪塊吹打著門窗,發出呼呼的聲響,她感到一陣寒冷;猛然,她想起了劉北上,摸著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猶豫了一下,終於穿上衣服,抱起毛毯向門口走去。
禁閉室裏,門打開,鄭紅梅走了進來,看到爐子裏的火滅了,又見劉北上蜷縮在炕上,忙輕聲叫道:“劉北上!”
劉北上沒有搭腔。
鄭紅梅想了想,把帶來的毛毯給他蓋上,然後坐在爐子旁,生著火。
一會兒,火苗從爐膛裏點燃,鄭紅梅慢慢添柴,隨即拿起斧子,走出去。
劈柈子的聲音,吵醒了劉北上;他看了看身上蓋著的毯子,又看了看爐膛裏的爐火,聽到外麵的響聲,向外看去。
此時,鄭紅梅抱著一堆柈子走了進來,劉北上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去,見是鄭紅梅,連忙把頭縮起來裝睡。
鄭紅梅把柈子放在地上,然後看了看劉北上。
劉北上打起了呼嚕。
鄭紅梅微微一笑,往爐子裏添著柈子。
劉北上悄悄地睜開眼睛看著她。
爐火跳動,映照著鄭紅梅的麵龐。
劉北上看著,有些看呆了。
鄭紅梅轉過頭來,劉北上忙閉上眼睛。
鄭紅梅走過來,給劉北上掖了掖被子,又把他的棉膠鞋拿起來,把裏麵的氈墊拿出來,放在火旁烤著,並把棉膠鞋掛在了火爐的上方。
劉北上默默地注視著。
鄭紅梅轉過頭來,猛然看到劉北上盯著自己;劉北上忙閉上眼睛,打著呼嚕。
鄭紅梅笑道:“別裝了!我看見你醒了!”
劉北上聽了隻好睜開眼睛,說:“哎呀,還是指導員的眼睛厲害,在黑暗中都能明察秋毫!”
鄭紅梅給他把棉膠鞋掛好,說:“你的鞋和氈墊也不烤烤,明天怎麼穿?”
“我忘了!寫檢查太辛苦了,一躺下就睡著了!”
“火也滅了!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過的!幸虧我過來看了看!要不,明天早上把你凍死!”
“凍死了正好,省得你們批判了!”劉北上笑著說。
“少廢話!趕緊睡吧!”鄭紅梅起身要走。
劉北上忙說:“哎,等等,這毯子是誰的?”
“我的!”
劉北上忙拿了起來,說:“你拿回去!”
鄭紅梅問道:“怎麼了?”
“我怎麼能睡你的毯子,回頭給你睡髒了!”
“髒了就髒了唄!我洗!”
“那也不行!”
“為什麼?”
“我……我聞不了這上麵的味!”
鄭紅梅一愣:“什麼味?”
“一股子雪花膏味!”
鄭紅梅生氣地說:“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抹雪花膏!”說完上前把毯子拿過來,“你愛蓋不蓋,凍死你!”拿著毯子走到門口,又停住,轉身看了看劉北上,一下把毯子又扔回床上,然後走出去。
劉北上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躺在床上,看著屋頂。那吊在房頂上的棉膠鞋晃晃悠悠的,就像兩隻航行在煙霧裏的破船。
劉北上要走,喬海洋是知道的。他父親想讓他當兵,也聯係好了部隊,可劉北上一直沒有走,他想等喬海洋的事情有了著落,再做去留的打算;可沒想到,喬海洋沒上成學,他也被關了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