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骨頭是從何而來?”我聽到故事,精神卻為之一振。四下掃了幾眼,看到其它的骨器,就零零散散擺在這座屋棚的地板上。“那這些骨器是?”
“嘿,當然是托人收購啦,有時候我也會親自去采購,這件最接近成品的‘骨紋吞獸’,它的身體,就是我在老橋頭一家殺豬鋪裏買的。”
“呃。……”
“那些骨器,是我做廢的,沒什麼用了。”
“哦。”
這番交談,無疑拉近了我與老頭的距離,老頭原本的冷淡也化開了,言語間的顧忌少了許多。
“咦,”我忽然想到,“老爺子的吞獸原形,不會是老橋橋柱上鏤刻的怪獸吧?”
“那可不是什麼怪獸!”
“哦哦,哦,不好意思,對了,老爺子,還沒請教?”
“我姓馬。”
“老爺子可以稱我阿芥,我朋友都這麼喊。”
“哈哈,阿芥,我看你已經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馬老頭一下子變得親切起來。不知為何,我一直對老橋有著奇異的感情,即便曼琪曾在那倒下。他一手指著屋棚外的另一個小屋棚,“那裏有個鋪位,有些小,就囫圇住一夜吧。”
“好好,多謝馬大爺。”我感激地點點頭,“我這人從小賤養,什麼鋪位都不要緊,隻要能睡就行了!”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提起那盞油燈,就要轉身。我的肚子忽然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他回過頭來看。我摸摸頭,頗不好意思。
忽然飛來一塊餅幹,我忙接住,“這個?”
“吃吧,我現在也沒什麼好東西,暫且吃這個,墊墊胃。”
“那就不客氣了。”
便一口咬下,隻覺好硬。勉強撕下一塊,用嘴巴含著,拿出最後的礦泉水,一口喝下。和著水,勉強把它吃下,邊問:“那個,馬大爺,有水嗎?”
他把我帶到隔壁的屋棚的木梯上,一把推開木門。木門吱吱吱開了,一股子灰塵隨之撲麵而來。我忙著揮手把灰塵趕開,耳裏聽他說:“當然有,你等著。”他便呼哨一聲,另一隻黑犬便忽然從一處竄出來,“汪汪”叫著,跑到他手邊,舔著他手,拚命搖尾,然後跟著他往外走去。
我“誒”了一聲,想叫他,他卻已走遠。
隻好踏入這小屋棚。卻什麼也看不到。忽然記起馬老頭自己的屋裏還有一盞燈,便跑回去拿了過來。雖說‘不問自取是為竊’,但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因為涼風漸起,我破爛的衣服擋不住,體溫已經涼了又涼了。
油燈並不亮,但在昏黑的環境中,已不啻於上百伏的小燈泡了。
我一下子便看到角落裏站著一個人影。
在風中,油燈雖有玻璃罩著,卻還是不住地明滅。人影便隨著燈火的明滅而微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