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預感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為此張倩總說我是烏鴉嘴,在遇到一些大事上她從來不讓我發表意見。我覺得我是要被拋棄了。
在醫院的日子很無聊,我白天睡覺晚上睡覺。每天見到的人除了寢室的姑娘們,就是鼻孔朝天的小護士。張倩怕我悶,給我帶了好幾本小說,一不留神把她的韓文書丟在這裏。我聽張倩說過,她想申請去韓國留學,學校給的名額就是十個。
也好,她這些年來的願望終於可以實現。然而我的願望呢?我好像對自己的人生沒有規劃,隻是在隨便混日子。
我一直在欺騙自己,我騙自己於哲義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來看我。時間久了,謊言也不攻自破。
看了多年的小說和電視劇,深受茶毒的我胡亂猜測。我怕於哲義在車禍裏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所以顧不得來看我。或者我有什麼不治之症,他狠心拋棄我。這個想法一直折磨我不得安寧,趁著打針的時候,我旁推側敲問了護士好幾次,鑒於醫生和護士愛用善意的謊言,我隻好委婉的問道,“護士姐姐,我身體狀況很好吧?有沒有潛在的病?例如基因突變什麼?”
護士姐姐瞅了我一眼,冷冷道,“沒事,你壯得跟頭牛似的,除了車禍受的皮外傷,你的內部零件很好。”
“沒有什麼家族遺傳病?例如心髒病,結核病,各種病。”
護士姐姐終於肯正臉看我,雖然那表情有點猙獰。讓我沒再問下去。
“你沒病吧?”護士姐姐反問我,我一急,脫口就說,“我有病!”護士姐姐一臉詫異,沒想到我這麼坦白,盯了我老半天,才得出一個結論,“是有病!”
這年頭的護士也會一眼看出人有病沒病?我不禁說上一句,術業有專攻。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白天睡得太足,晚上就睡不著了。可是我太無聊了,除了睡覺就隻能是睡覺。
張倩說過,失眠的時候一定要數一千隻羊,你的失眠才會好。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五百五十隻羊???五百五???啊!差點睡著了,我還沒數到一千!五百五十一隻羊,五百五十二,”突然在我的病房門的玻璃上出現個人影,我連忙閉上嘴,佯裝睡覺。外麵的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難道要劫財劫色?我的心拚命打鼓,可是那人往裏看了幾眼,就又走了。
像是走錯病房,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個人認識我!是於哲義嗎?
我蹭得從被窩裏鑽出來,顧不上穿鞋就跑了出去。走廊裏已經沒人了,我不甘心,扶著牆四處查找。醫院的地很涼,不一會,我的腳都凍僵了。
主治醫生看到我,拉著我的胳膊斥責,“張遠,你幹什麼?地上涼,你光著腳不怕傷口感染嗎?”
我有些著急,“醫生,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可能是病人,他剛剛在我的病房門口。”
“沒注意!快回去!”醫生喚了幾個護士給我扶了回去,可是我不甘心,那個人很有可能是於哲義!
如果真是他,我見到他會說什麼呢?你好嗎?你為什麼不來看我?還是,你打算拋棄我嗎?
我縮在被窩裏,眼淚抑不住的流了下來。身子抖得厲害,我已經分不清是害怕還是期待。這幾天的忍隱,已經到了極限。於哲義,我求求你別這麼狠心!
醫院的走廊的拐角處,有個長得英俊帥氣的男病人蹲在地上,壓抑著痛哭。路過的小護士想扶起他,他卻不領情。直到漂亮的女人走到他的麵前,默默的蹲下,摟住他的肩膀。
他沒有拒絕,現在的他需要溫暖。
命運如此不公,張遠,我們相愛容易,廝守難。
“阿義!”楚飛羽的聲音有些哽咽,“好好接受治療,會有奇跡!”
奇跡?他已經絕望了,捐獻骨髓的人少之又少,這麼低的幾率,無異於大海撈針。
良久,於哲義開口,“飛羽,你不要再喜歡我!”
楚飛羽的身子僵了僵,苦笑道,“你知道的,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回不了頭了,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你了。
無論是楚飛羽的愛,還是張遠的愛,他已經承受不起,也無力償還。他不想讓張遠去承受死別痛苦,他寧願當個負心漢。
隻希望他辜負的這兩個女人都有一個好的歸宿。
“伯母這幾天已經心力交瘁,就算是為伯母好,你也要堅持下去!”楚飛羽的手在微微發抖,她比誰都害怕,明明她已經計劃好,讓那個小丫頭消失。
天道輪回,機關算盡,到頭了輸的人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