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努力微笑堅強 寂寞鑄成一道圍牆(1 / 3)

燙去血水的小排骨在砂鍋裏熬煮了半日,漫漫出淡淡香氣,撇去油的湯汁呈現淡淡的奶白色,我把各路小蘑菇、木耳、胡蘿卜掰碎,輕飄飄的放進去。再虔誠的放下蓋子,念聲哈利路亞。

胖胖番茄上淺淺劃開個十字,用開水燙一下,皮開肉不綻--當然你如果直接上手自己的皮也會掉--淋上涼水再去撕番茄皮。蛋炒到黃燦燦的盛出來,再下去加糖炒番茄,最後兩樣拌在一起,酸酸甜甜下飯好手。

基圍蝦Q彈白灼、油麥菜甜脆清炒。

被我推出廚房去的月姨一直門口張望,我揀了塊排骨給她,緊張的問好吃嗎?她含蓄的回答說:“可以吃。婉婉做的少爺一定會喜歡。”

我半是欣喜、半是忐忑。

我說要做好吃的給何東吃,心知這都無法跟月姨比。這些湯、菜身邊襯托了月姨“隨手做”出的紅燒獅子頭和酥炸牡蠣腐皮卷,顯得愈發悲涼。當然我也是知道月姨照顧了我--她做的這兩樣隻是我愛吃的。

何東下樓來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

我殷勤的端上湯碗,他挑著眉看我一眼,我諂媚道:“見笑了。”

他似是要笑,又收了回去,伸手拈起骨瓷湯匙,撇了一勺湯。

我緊盯著他看,他幾乎於湯匙同色蒼白的唇抿了一抿,突然輕輕咳了一聲,我太過專注駭了一跳,忙不迭探身過去:“怎麼了怎麼了?鹹了嗎?還是太燙?我晾了一陣了呀。”

何東道:“你這樣看著我,能不嗆著嗎?”

我遲鈍了一下,半晌反應過來,何大少這是在跟我撒嬌嗎?

等我再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放下湯匙,單手端起湯碗在喝,放下碗的時候,眉眼間居然有氤氳的暖濕之氣。

“還有哪個菜是小頑做的?”他輕輕俯了一下身體。

我呆呆伸出手指點著:“這個這個和這個。”

他彎彎嘴角,伸長筷子,動作優雅而貴氣。

我懂事後,他工作更忙、我閑事不少,加上幾次被他轟走和主動離家出走。愈發覺得與他相處時間難尋、得之不易,常常會看著他晃神。

望著他的時候身邊時間飛快,獨獨我倆相處的這一方寸是靜止的,這永恒無邊的時光裏,我就這樣無拘無束的望著他。但又往往被猛的拉回現實,自己已被帶得幾丈遠,不能不麵對分離。

當何東放下一碗米飯,我早已意識到,這頓飯並不尋常。

他知道我下廚來做菜給他,而全程隻是我看著他吃,一句也沒有叮囑我。

果然他放下筷子,看向我:“很好吃。”我來不及綻放微笑,他又說:“小頑,以後不要再做飯給我。”

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嚐。

為他做飯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我的破爛手藝拴不住何東刁鑽的胃,更不知他的心在幹嗎?

我清楚我做這些,隻為我自己罷了。

所以等我抬起頭,再次看向他的眼睛,已能含笑輕聲應一句:“好。”

我的甜蜜是他的負擔,我要看好自己。

何東對我日趨客氣冷淡,自己的臉色倒是不再如我剛回來那麼蒼灰。我忽而落寞忽而欣喜,早晚會得人格分裂。

但我既然得了大少“不會再趕我走”的免死金牌,放下心來好好賴皮在何宅。

何東終於確定我不是鬧著玩,是認真的要留下來,看我的眼神居然有濃厚的悲憫和失望。--反正他也很少看我了...

澳洲帶我的教授跨半個地球通緝我,我雖懶散慣了,但責任心還是多少有些,放下科研組集體研究的課題跑回國來,肯定要耽誤大家進度。

但我這人最值得稱讚的就是態度好、嘴巴甜,我委委屈屈的哭訴回來尋找愛情,浪漫的西方人最聽不得這個,團體重新分工,與我溝通的部分改為網絡模式。作為補償,我多多包攬了大量的報告、論文撰寫和演示講稿的製作。

而寫東西和做講稿這種東西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搞的出來,我被學術理論充斥的頭腦著實顧不得為了被冷落而傷懷。

何況就算他不理我,他畢竟就在隔壁,伸手摸得到,閉眼聽得著。我很滿足。

常出入隔壁的不止他。

某日,我發現一向來送文件的彪形大漢換成了嬌柔的一個背影,不禁探身多看了一眼。

那女孩轉身見我,甜美一笑,喚了聲:“蘇小姐。”

這宅子裏,或長輩稱我婉婉、平輩的直呼我小頑、中規中矩叫我“婉婉小姐、小頑小姐”的也是有的。單單“蘇小姐”這稱呼疏遠又正式。

我端了端架子:“沈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