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蘭昌看著堂上的傅遐邇道:“大人,你也覺得我有罪嗎?”
傅遐邇道:“你為一己之私連殺數人,還不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深?”
季蘭昌冷冷笑了笑:“若是我有罪,那這西京城裏就沒有一個清白的人了。誰不是在為了自己想呀求得的東西暗中籌謀,能爬上高位的人誰沒有殺過幾個人啊?”
她神情猙獰地看著殷慎說道:“莫說是這個慎小王爺,就算是當年他的父親,不也是殺了無數人,才成了大齊裏人人畏懼的國舅爺嗎?你敢說他殺的那些人裏,沒一個是無辜?就各個都罪該萬死?”
殷悅一愣。
“不許你在此詆毀我父親的名諱!”
季蘭昌笑道:“到底是我詆毀還是們不敢承認?你父親當年多高的地位,不也是自私自利地沒有管傅遐邇的母親?”
殷悅頓時噎住。
她看了傅遐邇一眼,心想他到底是多在意當年的事情,才會讓季蘭昌也知道了這件事。
季蘭昌道:“說起恨,我隻恨自己的手段不夠幹淨,沒有將這些髒汙的證據都處理清楚。我隻恨自己不像殷薄煊一樣殺死那麼多人,擁有別人無法企及的權勢和地位!我恨的是自己不夠狠……”
殷悅怔怔道:“那你可曾想過,你做這些的時候,你姐姐都在想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殺她的時候,她心裏會有多痛?”
季蘭昌:“我不在乎。”
她想要的隻是傅家的榮華而已。
季蘭昌想到了那一天季蘭香死的畫麵,忽然笑了起來。
“說來也好笑,我殺了她的時候,她竟然還可憐兮兮、眼淚汪汪地抓著我的手叫我妹妹。”
季蘭昌一臉無辜地問道:“你說她怎麼不早一點把我當做她的妹妹呢?她那時候是不是很想活下去啊?如果她早一點成全我嫁入高門的願意,她也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她已經成全你了!!”殷悅看著她瘋癲的樣子,終於歇斯底裏地叫到。
方才還囂張狂傲的季蘭昌一愣。
她怔怔地看了殷悅半晌,好一會兒沒從殷悅的話裏回過神來。
季蘭昌表情僵硬地提起一邊嘴角:“你,你在胡說什麼。”
殷悅紅著眼睛說:“雖然不是傅府,但也是個西京城裏的高門府第。你知道嗎,季蘭香已經給你尋了一門公爵世家的親事!”
季蘭昌徹底愣住。
她怔怔地看著殷悅問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從來不知曉?”
殷悅擦去眼角的濕潤,抽泣道:“你以為她當初那花穗來拜訪我,是為了什麼?真就隻是為了請我去一場喬遷宴嗎?”
殷悅看著季蘭昌的眼睛問道:“在你的眼裏,你姐姐就是一個攀附虛榮,絲毫不為你著想的虛偽小人嗎?”
殷悅難過地說:“那一日季蘭香帶著一個金色的花穗,惴惴不安地來到了我府上。楚府裝扮豪奢,她進來後就顯得分外局促,我看得出來。可她還是走進我的閨房了。”殷悅看著她說:“為了你。”
季蘭昌怔了怔:“她做了什麼?”
殷悅苦笑了聲。
“她求我幫幫你。你那唯一的姐姐,她當初帶著花穗來到我身邊,除了說要幫我追求傅遐邇以外,還求我允你一門上好的親。”
別人看到的隻是季蘭香的一心付出,卻不知她也曾在私下裏求自己為她唯一的妹妹在西京城裏謀一個好的去處。
季蘭香若真的想要嫁給傅遐邇怎麼會沒有辦法?
但是她沒有。
她放棄了那個機會,她把接近傅遐邇的機會全部推給了殷悅,就是想為自己的妹妹先求得一門好姻緣。
她是用自己的未來在換季蘭昌的未來。
她對季蘭昌難道還不夠好嗎?
可是季蘭昌最後都做了什麼?她怨憤姐姐沒有讓她嫁入傅家,怨憤自己得到的一切不夠多。
她甚至因為自己心底的那一絲不甘,就殺了她的親姐姐。
殷悅:“西京城裏的高門大戶那麼多,但是哪個不是眼高於頂?若沒有一兩個人的引薦,顯貴人家根本就不會將視線放到一個名氣不大的次女身上。你姐姐自從認識我之後,便一直都在為你鋪路!”
季蘭昌怔在了哪裏。
“不可能……她分明還在不久前嘲笑過我癡心妄想,叫我不要和你爭!她那不是向著你是什麼?”
她都和姐姐爭了好幾次了,怎麼可能是自己會錯意了呢!
這根本就不可能!
殷悅道:“她那是想你有一個更好的去,何曾是向著我?”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姐姐會不偏愛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