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言是住校生。學校分走讀和住校,一般遠一點的實在沒辦法的人才選擇住校。因為學校怕出什麼紕漏,對於住校生的要求非常嚴苛,早上要6點起床,中午稍稍自由,可以不回宿舍午休,晚上10點半宿舍就熄燈睡覺,而且有查房巡邏的宿管,也不準學生開臥談會玩手機,查到說話的扣班級德育分,查到玩手機的更是被沒收手機學期末才會歸還。這樣限製人性的製度自然又嚇走了一批學生。加上江聞言班裏女生本來就少,所以到了最後,江聞言住進了混合宿舍,和同班的李婷跟其他4個來自18、19班的女生住在一起。
說到18、19班就不得不說一下江聞言學校的體係了。江聞言的學校叫南嘉中學,是所私立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已經俱全。本來按照常理,私立學校的高中肯定不會有公立學校強大。可是放到江聞言他們屏畫市,這情況就大大不同了。屏畫市的公立中學出名的有5所,其中屏畫中學是所百年老校,實力最強,然後是一中實驗高級等學校。但大概也是公立學校的通病,老師工資國家給,沒有什麼競爭壓力,教學質量也越來越差。近些年已經被南嘉中學這個後起之秀完全超過了。
南嘉中學自從在辦學第三年出了十個考上清華的學生之後,更是全力培養學生,將學生分成了三六九等,處於金字塔的是精英班,高一沒分科的時候總共三個精英班,一個是本部直升保送,就像江聞言那個班,一個是本部考上來的,比如18班,還有一個是外校考進來的,像19班。高二分科之後也有三個精英班,文精一個和理精兩個。再次就是尖子班,再到平行班,最後就是一些靠關係進來的加強班了,還有一個特別的是零班,零班是藝術班。學校對精英班是高度重視,學費對他們按照公立學校的標準收,資源卻給他們配備最好的,以致發展到後來,每一年精英班加起來都會出二十個左右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更別說浙大複旦之類的學校了。
江聞言其實一直對學校這樣現實的製度感到厭惡,對於這麼早就引入社會的優勝劣汰理論的體係也很無語。隻是,她是這個製度的受益者,說批評的話隻會被別人認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或者假惺惺,再者人微言輕,她便隻能沉默。
因為住校生六點起床,老師便把教室鑰匙交給了住校生保管,江聞言一向不懂管這類瑣事,也隻好每天等同班住校生開教室門。
江聞言除了熬夜後例外,平時都起得早,即使住宿也不會有什麼不適應。
初中住宿鍛煉出她十分鍾搞掂一切的速度,六點十五,江聞言就已經出現在操場上晨跑。學校的綠化非常好,跑道兩旁都是高直而濃密的樹木和錦簇的花團,陽光從樹葉間滲漏下來,地麵會有斑駁的影子晃動。上次江聞言特地看了看樹牌,記得是香樟。空氣這麼清新,甚至能夠聽到晨起的小鳥清脆的鳴叫,江聞言的心情不由得變得很好。
跑過了第十三棵香樟,江聞言準備稍稍加速。誰知她正想著應該沒有人這麼早來操場晃悠的時候,她就撞上了一個橫穿跑道的人。巨大的慣性讓她刹不住車,撞上去,然後江聞言就,很正常地——摔倒了。
那男同學也被她撞退了幾步,但好在沒像她一樣摔倒。被撞得坐在地上的江聞言真真覺得自己跟高中太不對盤了,才開學了幾天啊,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黴。保持著難堪的姿勢,想著這樣悲催的念頭,江聞言泄氣地不想動。男生大概以為她摔傷了,便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扶她的樣子。江聞言察覺他的意圖,立刻自己拍拍褲子站起來,說:“不用了,我沒事。”
江聞言正想露出一個大度的微笑,可一看到那個男生,她果斷地笑不出來了。又是——他!“難道有他的地方,我就隻能丟臉麼?”江聞言忍不住想了想。
男生同樣看清了江聞言的臉,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因為從小到大,裴翰一直都是被女生搭訕,初中甚至被早熟的女生倒追,想接近他的女生太多了,反而讓他一直都記不住女生的樣貌的,也不喜歡和女生有過多交集。可眼前這個女生,他不記得都不行,出現頻率過高,而且每次出現都沒有好事。想到上一次這女生在他的座位上睡得旁若無人,睡醒後還理直氣壯地責問他的樣子,裴翰決定不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