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啊,所謂“新時代的創造者”,亦是“舊時代的守護者”,然而對於這種不論是在定義上還是實際上都存在著巨大矛盾的團體,此時的我並不想做過多的評價。
“不管怎樣,你的看法吧。”我在瞬間收回了神思,目光重新鎖定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是,其實也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他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的目光,這個舉動多少令我有一些不悅,“首先是因為我自身的眼界開闊了,第二則是這裏本就算不上‘壯觀’,最後則是由於……”他著,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將頭高高抬起,清澈的瞳孔中閃過一份自信與認真。
“時。”他重重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將他這份認真的意思看在眼裏,我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在跟隨您遊曆了三年之後,我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完全沒有見識,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孩子了,也就是現在的我,對於事物已經有了一定的評價標準,自然也就不會對什麼都大驚怪的了……”他停頓了一下,眼睛隨著麵龐的偏轉再次指向車窗外,“然後是這裏本身,從建築材料到各方麵的裝潢,這裏的建築完全比不上之前在半島所見的‘任何’建築,內部我從未進去過自然不清楚,但這些看上去潮濕陳舊的老木屋,實在和傳聞中的‘壯觀’搭不上任何關係。”完了這些,他又將頭轉回,身子卻稍稍有些喘息。
我清楚地看到,他稚嫩的臉上似乎是因為興奮而蒙上了一層紅暈。
“在從中立國前來的一路上我發現了這樣一件事,明明正是收獲的季節,在西北高原這本應正是最繁忙時期的田地裏卻不僅沒有人,就連本應連接地的,取代綠色成為這個季節主色調的金黃麥穗也很少見……”他沉思著,眉頭皺緊的樣子倒是很能吸引人,“旱災的影響與範圍,要比各國傳出的消息還要大得多啊……饑荒怕也是避免不了了,這種情況下,這座城市裏的貴族們也該忙的焦頭爛額,平民也該沒有什麼閑情逸致出來喝酒了吧。前來喝酒的人少了,自然這裏也就更與‘壯觀’無緣了。”
將自己的思考盡量有條理地出,他的眉頭卻鎖得更緊,似是已陷入了新的思考。
大概是在思考“如果換做是他要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呢……我一臉玩味地盯著思維飛速運轉的少年,這實在是非常有趣。我很喜歡看別人思考的樣子,而這孩子的身上,還有另一種,不,還有更多吸引我的地方。
又過了三年啊,自那之後……不去打擾少年的思緒,事實上,他一旦開始思考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時便很難被別人打擾。這一點我也是一樣。於是,我靜靜地合上雙眼,開始思考我應當考慮的事情。
現在的時間是新地曆四百九十九年的第七個月,長達半年的幹旱使得這個本應是豐收的月份成為了一個名不符實的“錦瑟之月”。雖然在由於“神的饋贈”而使得大陸上的作物一年能夠收獲六到七次的現在,這個月的名字已經早沒了當初的意義。不過幹旱也的確是久違的詞彙了,即使是在我從出生到現在的三十二年多裏,這樣的情況也從未有過。隻有在曆史文獻或是文學作品中才出現過的情況,如今確實的出現在了這片以豐饒著稱的大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