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雨歎口氣,強行穩住自己鬱燥的心,語調爽朗接起電話。
“李醫生,下午好!”
“下午好,沈小姐。我想有件事我不得不親口告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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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請講!”冰雨再次挺了挺脊背,她心頭晃過一絲慌亂,耳畔響起之前蘭蘭說過的話,難道父親的情況真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
“您父親的情況並不樂觀!這個我助理中午有打電話告知您的秘書!但是大約十分鍾前,您母親親自來為您父親辦理出院,她要求帶您父親回家休養!”
聽到這裏,喬盛恩閉上眼深呼吸,媽媽此舉,一定是為了省錢。
特等病房每天開銷不菲,當然,一份價格一份貨,不論環境還是醫師水平都比其他病房有保障很多。
沈氏雖困難,但沈冰雨卻一心向孝,為了讓父親得到最好的治療,並且保證絕對沒人打擾老人家休養,她親自跑到銀行取出自己存了十幾年的小金庫作為父親的醫療資金。
小金庫的錢,來曆於她從小到大逢年過節長輩們給的各種紅包以及出國後她成績優異得來的獎學金,總價在百萬之上。
從前父親和母親總是開玩笑,說她在攢嫁妝,怎知世事難料,她攢下的小錢居然可以為父親的身體健康出一份力。
“沈小姐,我想這件事需要交給您定奪!另外,如果你們真要回家休養,那麼隨時給我電話,我願意為您父親出診,並且保證隻收基本醫藥費!人工全免!”
“好的,謝謝李醫生!大恩大德,沈冰雨永遠不忘!”
電話掛斷,沈冰雨手心又是一重冷汗。
這個時候,如果人人都能雪中送碳如李醫生,那麼沈氏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危機。
當腦海一閃而過這個想法時,沈冰雨直接冷嗤自己太天真。
商界人士愛好錙銖必較愛好坐收漁利,她怎麼可以奢求人人都是慈善家?
想將電話撥給母親,想了想,還是撥通內線,“蘭蘭,你去醫院一趟,務必阻止我媽媽給老總裁辦理出院,順便轉告我媽媽,沈氏一定無恙,請她老人家照顧好自己和爸爸!”
掛斷電話剛舒了口氣,胃部卻有些莫名絞痛,想來是沒吃午飯在抗議。
抓過旁邊的牛奶杯喝了一大口,然後伸手將壓置在文件架最底層的一隻卷宗抽了出來。
這裏麵壓著沈父主持大局時,沈氏公私方麵最重要的聯係電話以及公司涉及城東那片爛尾樓的合同。
眼下,法院立案和證交所摘牌的事已經不必確認,既便電話打過去隻怕也是自取其辱,沒有真金白銀,一個落魄千金的麵子能價值幾何?
不入世不知艱,沈冰雨與各路牛鬼蛇神周旋一個月,如今對名利場虛偽浮誇的一麵自然早已看透。
從中挑選了出一張名片,沈冰雨立即將電話撥了出去。
“張律師,我是沈冰雨!沈氏與五湖工程的案子,進行到哪一步了,方便透露一點嗎?”
五湖工程,即是當初負責沈氏城東建築案的施工方。
就因為五湖工程在施工期間使用了劣質材料,才直接導致如今沈氏的窘境。
沈氏不寧,五湖工程當然也休想好過。
沈冰雨早己委托海城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全權代理沈氏與五湖工程打官司。
當然,這又是一筆巨大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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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五湖工程所有參與沈氏城東建設的管理者全部收監在查!如今,五湖資產被封,一切營業活動被強行中止接受審查!沈氏索賠,隻怕遙遙無期!先不說五湖內部如何混亂,資金早被蛀蟲掏空,即便五湖有能力賠償沈氏,官司啟動後還有漫長程序要走,對沈氏來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好的,我懂了!”
律師的意思很淺顯,沈氏重整,一絲一毫都不要指望五湖工程會將吞進去的錢財再吐出來。
“沈小姐,另外,五湖工程當初並不具體承建大型民用建築的資質!是令兄沈達成先生私底下與五湖工程總經理胡連開交好,私自將合同簽給他們,如今走起法律程序,有可能很多地方會對沈達成先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