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車窗,一片皚皚的雪白,冰冷令人窒息的白.心醉詭異的瑰麗美.路上行人匆匆,小孩子穿著紅色的雪地靴,一深一淺踩進了積得厚厚的雪中.純真沒有瑕疵的笑臉,刺痛了她的眼.
她轉過頭,垂下眼簾.捂住起伏的胸口,輕輕地咳了幾聲.
你想不到的,從不曾想到的,我是怎樣將無限的眷戀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埋進心裏的.逆城,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今天居然想著逃離這處.不是恐懼,是折磨,是折磨!已經沒有能容下我的一席之地了,要我像個瘋子一樣死賴著你不放?我不會天真地奢望以後的日子裏你還會如以往一般將所有疼愛放在我身上。你終是要結婚了,和那高貴美麗的女人步入禮堂,許下一世的承諾,撫育你們的孩子,幸福終老。秦深,你讓我情深不能自己,把你放在心中那麼多年,你卻狠心得下來把我當成不諳世事的後輩,你疼我愛我護我,讓我沉淪其中無法自拔。早已讀懂我的心意,你卻要結婚,卻還是希望我待在你身邊好好生活。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看著你和別的女人親密,還不如瀟灑離去。
我離開了,秦深,你是我忘不掉也不想忘的人。你給的這十二年,足矣。
以後你的世界,何知禮不會再來。再見,秦深。.
掛鍾的鍾擺左右不停地擺動,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似乎在控訴一個人的無知,那一聲聲悲戚打在心上,鮮血淋漓,要將心肺硬生生地撕開一般,如同一把把利劍直戳在那一片血肉模糊之中.恐懼叫囂著要衝出整個心髒.
落地窗的玻璃被冰冷模糊,看不見外麵任何物體的輪廓,有的隻是一片慘白.是慘白,不是唯美呢.怎的說冬季是個如童話一般美好的季節.卻讓他感到心寒和懼怕.
黑色的大理石地磚在刺眼的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色彩.十幾萬的虎皮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價值不菲的燕尾服依附在他身上,卻也失去了那原有的光澤.
清俊非凡的麵孔此時黯淡無光,眼裏布滿了鮮紅的血絲.白皙修長的手指狠狠地掐進掌心.指甲陷入肉裏,駭人的血珠順著掉落在那大理石上,漾出朵朵豔麗的花.
一個身著國際頂尖婚紗藝術設計師GreenGeorge設計的歐式婚紗的美麗女人輕輕坐在男人的身旁.兩手覆住滴著鮮血的冰涼.柔情似水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陰狠,隻是一瞬間,快得似乎不曾有過.
“深,別這樣好嗎?她可能隻是耍耍性子出去逛逛,現在的孩子不都這樣嗎?”女人溫柔地看著已經麻木的男人,細聲細語地說道.
男人依然沒有動,隻覺自己心裏的某個地方被掏空了.沒有人能體會得到,當他看到那原本屬於她的房間裏所有關於她的一切的物品都不見的時候,有多恐懼.腦海裏重複著的都是,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
他懷著沉重的心情和於意蓮攜手步入教堂,腳底下踏著的是紅得過分鮮豔的長地毯,明明柔軟無比,他卻深覺是踩在刀鋒上,疼痛無比.心裏的某樣東西似乎要隨著主持那嚴肅深沉的聲音而飄走遠去.心裏一陣莫名的不安和恐慌。儀式結束後,他像瘋了一樣彪著布加迪威龍回到那棟曾經和她一起住過的別墅.裝潢華麗,隻一盞水晶燈在獨自作亮,發光.推開那間有著她氣息的房門,一瞬間,四肢失去了力氣,心髒快要痛得爆炸.她竟然什麼都沒有留下,一封信,一隻布娃娃,什麼都沒有.發瘋地撥打她的手機,卻告訴他是空號。聯係過所有與她相關的人,卻都沒有她的消息。
指針指向了12點的位置,“咚----咚----咚”,掛鍾發出沉重的聲響,好像在宣告這一切將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