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衡抽了口煙,緩緩吐出,他抬眼看著她,不鹹不淡地問:“是不想說,還是真不知道?”
蘇晴不說話,但意思顯而易見。
陸衍衡也不逼迫她,側目了看了眼街上的車流,他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沉聲道:“那就托你幫我帶一句話,告訴她,這婚我不答應離。”
蘇晴嗬了聲,便離開。
蘇時窩在門邊,看見蘇晴過來,指著陸衍衡的背影問:“他是來找江熹姐嗎?他們兩吵架了?要鬧離婚?”
蘇時一股腦的把問題都拋了出來,蘇晴拍了下她腦門:“小孩子,懂什麼,給我進去。”
蘇時不滿地哼哧了兩聲。
蘇晴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警惕地看了眼蘇時:“我可告訴你,你不要偷偷告訴他,江熹在哪兒啊?要是讓我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心心念念的那款新手機可別想要了啊。”
“知道啦。”
——
陸衍衡站在街頭,想起吳厚剛剛撥來的電話,高鐵和航班的旅客名單上並沒有江熹的訂票信息。
陽江城這麼大,如果她存心要躲他,找到的幾率幾乎就如大海撈針。
陸衍衡抬手揉了揉眉骨,開車回到裕安小區的住處。他坐在車裏,看著那幢漆黑的別墅。以前,不管他多晚回來,她都會在客廳亮一盞燈,等他回來。後來,兩人感情漸好的時候,她便會直接呆在客廳裏一邊看著吃著零嘴看著電視一邊等他回來。
有的時候,他有應酬回來得晚了,也會給她掛個電話,讓她早點睡不要在客廳等他。但她某些時候在某些方便卻異常的卻執拗,像個不聽話的孩子。後來,他也漸漸習慣了,隻是每次他回到家中總會看著到這樣的一番景象,她蜷縮在沙發上睡得深熟,又或者是她趴在茶幾上,手邊還開著些零食袋,而臉上卻是一嘴的薯片又或者是餅幹碎渣。
陸衍衡仰靠在駕駛座位上,掏出手機,撥出了一串數字號碼。
沈晨接到陸衍衡的電話,還有些意外。她看了眼病床躺在的沈父,壓低聲音道:“你好,江熹嗎?她沒來過這兒,是出了什麼事嗎哦,好的。”
沈晨掛了電話,忽聽身後的聲音問:“誰的電話?”
沈晨說:“一個朋友。”
沈晨在沈父病床邊坐下,看著麵前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猶豫了會兒,問:“爸,你要打個電話,讓江熹來看看你嗎?”
沈霖淵輕咳幾聲,沈晨伸手將沈父扶了起來,一手探到他的身後順了順他的背,等沈父不咳嗽了,這才將枕頭墊在他的身後,讓他半靠著。
“晨晨,你不要打電話給她,這一生,我虧欠你這個妹妹已經夠多了.....”沈霖淵說著又要咳起嗽來。
沈晨點頭道:”好,我不說,很晚了,爸,你休息吧。”
——
陸衍衡開了門,回到家中,一室的清冷。
他並沒有直接回到臥室,而上了樓上的一層小閣樓。這個小閣樓原本是做儲物室用的,後來兩人結婚後,第二天,她便跑到自己的麵前,小心翼翼地問他那間閣樓可不可以讓她做書房使用。
後來這間閣樓便被她一手改造成如今的這副模樣,素雅溫馨。
陸衍衡開了燈,在那沙發床躺下,手指無意間碰到光滑硬突的部分,他的手陷入沙發縫裏,摸出了那東西,不過是一本厚重的筆記本。然而下一秒,在看到這筆記本裏的東西時,他愣住了。
裏麵貼了許多東西,有紙質報道,有相片,有素描畫,都是關於他,看這樣子,好像是從不同的雜誌或者報紙上剪下來,貼在這本子上,大大小小數十來頁。
他翻到最後一頁,那裏寫了幾個字。
我愛他好多年,可他一點也不知道。
陸衍衡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擭取了他的心髒,有點疼有點酸澀,他看著這寥寥數字,忽然想起她那回醉酒時捏著那張他十三歲照的相片,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拿著張相片嗎?”
當時他隻當她醉酒胡言亂語,也沒放在心上。陸衍衡看著這些東西,陷入沉思。
闃靜的閣樓裏,突然響起了手機嗡嗡的震動聲。
陸衍衡摸過手機,顯示屏上是一串陌生的數字,可他下意識般就猜到這人是誰,他按了接聽鍵,那端沒有人說話,他試探的叫了聲:“江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