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渴，喉嚨幹得好像要著火一樣，而且她也好熱，好像睡在火堆旁邊，整個人都感覺不對勁。
楊鈺醒了，她坐在床上喘息著，隻覺得自己呼出的氣都是熱的。她伸手摸了摸額頭，滾燙滾燙的，她真的發燒了。一開口，她聲音都是沙啞的。
“真的發燒了……”她扶著額頭，低聲說。
她喉嚨真的好痛，隻能下床去找水喝。她晃悠悠地摸索到燈光開關，推開門，往樓下走去，她的腦袋很沉，不得不扶著牆慢慢往下走，短短的樓梯她走得小心無比。
樓下一片漆黑。她對霍凱南家並不熟悉，樓下的布置她不清楚，隻能憑著記憶往廚房摸，那裏也許有水可以喝。
從樓梯到廚房的那段路，她走得跌跌撞撞，手臂磕出了幾個淤青，還摔了幾次。
就在她快要到廚房時，腳下不知踩到什麼東西，她毫無防備地摔趴到地上，發出聲響，而那聲響在寂靜的夜裏聽來格外明顯。
她疼得輕哼了一聲，艱難地爬起來，摸著撞疼的額頭，歎著氣。
樓上有了些動靜，一個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現在樓梯口，接著，整個客廳亮了起來。楊鈺被突然亮起的燈光刺到眼睛，她眯著眼想看清樓上是誰。
等她適應了燈光時，原本在樓上的人已經走到她麵前了。是霍凱南。
“你在幹嘛？”他站在她身前，擋住了光。
“我想喝水……”她的聲音沙啞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的聲音。
他聽見她的聲音，不悅地“嘖”了一聲，蹲下來用手覆蓋住她光潔的額頭，那溫度高的不正常。他放下手，看了她一會兒，緊接著就把她橫抱起來，大步走到沙發旁，放下她之後拿起桌上的玻璃瓶倒了一杯水給她，她一沾到水，就大口地往下吞，咕嘟咕嘟幾口就喝完一杯，他又端著水瓶給她倒滿水，她又是幾口就喝光。
“你怎麼會下來的？”喝完水，她喉嚨舒服了一些。
“你在樓下發出那麼大的聲響，想睡也睡不了。”
她低頭沉默地玩起手指。
霍凱南注視了她幾秒，起身離開她，朝客廳另一頭走去。沒多久，他手裏提了個白色箱子回來了，她偷瞄到那個箱子上的紅色十字標誌。
客廳裏隻有霍凱南動手翻找物品的聲音，楊鈺覺得這是她認識霍凱南以來最尷尬的一刻。他們發生一夜情的那天，她憤怒;再遇見他，她炸毛;第三次，她隻想快快逃開。後來，她和他共處一室，送他回家，見到他母親，這些頂多是讓她沒辦法應付，而現在，她是徹徹底底的無措，她沒法和平時一樣對他嗤之以鼻，沒法用言語頂撞他，指責他。她沒有預料到會第二次來他家，沒料到會留下來吃飯，沒料到會下雨，沒料到自己會淋著大雨走到車站，沒料到霍凱南會來找她，沒料到她會發燒，她更沒料到的是，霍凱南對她耐心十足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