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淞滬之戰沒什麼好擔心的,為保家衛國,我輩之軍人不惜戰死沙場,死,沒有什麼可怕的。我擔心的是。。。。。。”劉浪欲言又止,道:“雪原你是不是考慮一下繼續當我第集團軍的隨軍記者?跟隨我集團軍司令部行動。”
“不,報社已經交給我新的任務,南京分站的同仁正在等我,我要帶著他們一起前往淞滬,我們報社的責任,是要報道中國前線所有的軍隊,聽,他們打得也很苦,也很英勇。”柳雪原聽到劉浪所,先是眼圈微微一紅,繼而卻是露出喜色,低垂著目光沒有看劉浪,“不過,劉團長,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車廂內,一陣沉默,隻能聽見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這已經是劉浪第二次向她提出要求跟隨第集團軍司令部一起行動的要求了,因為劉浪知道,淞滬會戰馬上就要見分曉,曾經的時空中日軍在金山衛登陸,對著本就防線搖搖欲墜的中國軍隊脆弱的側翼猛然一擊,中國數十萬大軍頓時土崩瓦解,如果不是突然而至的大潰退,又怎會死傷如此之慘重?
最大的傷亡,其實不在於淞滬大戰的三個月,而竟然是幾乎已經算是潰退的最後三大撤退,數以十萬的傷兵被遺棄在路邊,要麼被日軍屠戮,要麼死於傷病和饑餓。那,可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啊!就算活下來三分之一,日後也能成為對抗日軍的精銳。
柳雪原如果跟著他們,劉浪始終還是有些不放心。
而對於柳雪原來,她自是聽出了劉浪言語中的關心之意,這對於她來,就足夠了。
和劉浪想的一樣,死亡,對於在前線被死亡和犧牲已經感動過無數遍的柳雪原來,同樣不是那麼懼怕。她怕的是,隻到死亡來臨,也沒被喜歡的人愛過。
她沒想過紀雁雪去爭,實際上在聽過紀雁雪和劉浪的愛情故事之後,她亦知道,她沒能力贏得這場愛情。當一個女子,本可以在危險來臨之前離開,卻依然選擇與愛人同生共死不離不棄,她在向自己父親跪下道別並道歉的那一刻,就已經贏得了全世界。甚至,如果劉浪喜新厭舊轉而投入她的懷抱,還會被她所唾棄,辜負那樣一個女子,就連她自己,也不能原諒。
劉浪做得很好,在溫柔麵前他雖也心動,但他從未背棄自己的愛情。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愛他,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關心,就能讓她無比開心。
這就是女人,永遠矛盾的女人。
當然了,這也是個內心極為善良的女人,具有新時代女性的所有特征,卻依舊保持著東方女性的傳統。她矛盾,她渴望擁有愛情,卻恪守著底線。哪怕雙方都麵臨著無法逃避唯有挺身而上的死亡威脅的時候。
前座上坐著的曾經水隻能默然歎息。如果換成他是團座長官,他也無法做出選擇,不管是紀中校還是柳記者仰或是洋妞兒總裁,都是極為優秀的女子。
“還好,長得醜點兒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啊!看老子,長得醜,就隻有彗星妹子一個人喜歡,不用這麼多煩惱。”曾經水對比一下浪團座的煩惱,心裏不由有些開心起來。
少尉眼前恍惚閃過彗星中尉那晚在昏黃的台燈下不斷勾起的麥色長腿,那,是他辛苦“戰鬥”的證明。想起彗星躺在自己的臂彎裏輕輕喘息著問自己喜歡女兒還是兒子的那一刻,“彗星妹子,等著老子,老子一定要打贏這場仗,一定要活著回去。”曾經水眼裏閃過一絲溫柔,默默在心裏發誓。
女人又怎麼知道,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隻要是他和她的,男人,都會當成手心裏的寶呢!那,是他的血脈延續,是他和她的愛情結晶那!
或許,女人也知道,隻是,她依舊會問,依舊也會希望男人回答,毫不遲疑。
“水,如果南京被圍,我命令全團死守南京,你會怎麼做?”劉浪見柳雪原依舊選擇了最危險的那條路,心中也頗為煩悶,打開車窗,丟給曾經水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眼中殺氣不減,問道。
“長官,心裏話,我不怕戰鬥,可我不想死,一點兒也不想死。”曾經水拿著煙的手微微一抖,沉思片刻道。“但我能感覺得出來,您對於南京這個城市的重視,可能因為南京是我們中國人首都的緣故吧!反正您是長官,您戰,那就戰,我不想死並不代表我怕死,在您的麾下戰死,我亦心甘情願。”
“大發,水,你們現在恐怕不知道,有時候,無關戰略戰術,為了有些人有些事,我們,不得不戰!不得不死戰!”劉浪將目光投向已經逐漸沉入暮色的南京城,狠狠的吐出一口煙霧。殺氣騰騰的道:“可若是想讓我獨立團死絕,那狗日的鬼子也得給老子預備好,先拿十倍於老子獨立團的鬼子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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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氣森然,同時無比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