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西這麼一說,楊度也不好再拒絕,所以隻能接受,兩個人一開始的還是說一些中國的詩詞歌賦,或者是中國、日本再同一時期的曆史對比,就在楊度以為是自己多心的時候,漸漸放下自己的防備的時候。
“可是。”阪西利八郎說到這不由得惋惜的搖了搖頭,而後以一種關切且無奈的樣子,對楊度道:“可是,就是楊先生這樣的人才,卻因為自己手中沒有兵權且還沒有能夠完全相信的掌兵者的支持,所以到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議員罷了,說起來,這是楊先生的無可奈何,其實這又何嚐不是貴國的損失那?”
這樣的設問,絕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對答的,因為這樣的話中,哪怕是有一個字說的不夠準確被別人抓住了機會的話,那回答的人必將陷入危機四伏之地,楊度自然是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回避性的,卻帶有一絲退縮及尷尬的方式,作為自己的解答。
楊度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幹笑了兩聲,而後舉起手中的酒杯,示意阪西利八郎說道:“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雖然都是相同的酒,可是這一杯阪西先生送來的酒,就好像比其他的更有味道,當然了,烈性也更大了些。”
阪西利八郎很可能早已猜測到了楊度會是這樣的答複,所以他巧妙的接過楊度的話頭,而後從明轉暗的繼續著自己的話題,阪西利八郎對楊度委婉的道:“可能是楊先生此時的精神有些緊張吧,中國有這樣一句話,叫‘喜酒不醉人’,並且還有這麼說的,說‘愁酒一杯斷腸流’,楊先生,其實我是可以理解您的,我在日本之前也曾經就處於您這樣的位置,並且也經曆過與您相同的尷尬處境。”
而後,阪西並不要求楊度的回答,而是在短暫的斷點之後,繼續說起來,道:“我在日本的時候,幸好那個時候有一名將軍,他是我的朋友,或者說在那之前他並不是我的朋友,我們相識在這樣的一場宴會上。”
“他對我這個堆縮在角落的人,好像非常的感興趣,而且那個時候,那場晚宴因為是一場純粹的私人交流性的宴會,所以在場的人並沒有一個身著官服,所以那個時候我還並不知道他是一名將軍。”
阪西利八郎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設計好的,他竟然開始對楊度講起了自己的故事,當然,這個故事的真偽不得而知,而楊度那,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隻是能夠選擇,且唯一的選擇就是傾聽下去。
阪西利八郎的故事還在繼續,他道:“那個時候,出現在我的眼前的是一個白胡子的老人,他非常的嚴肅,他對於也沒有透出過任何一絲笑容,讓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當時老人他的那雙眼睛,那是我這一輩子所見過的,最為透徹明亮有神的眼睛了。”
“當然了,貴國大總統的眼睛,卻真的是比那位老者還有精光炯炯。”雖然阪西利八郎是一個日本人,但是他說道這一句的時候,還是能夠從他的神情中確定,他這句話真的是出於真情實感的。
阪西的話,還在繼續,道:“當時我非常畏懼眼前的老者,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鬼使神差的,我還非常的渴望能夠與他交流,而這位老者那,就像我剛剛那樣,端著一杯酒,交到了我的手裏。”
楊度點點頭,道:“阪西先生,今天我和您一樣,都說了自己的心窩子裏的話,但是我想,您不該對朋友藏拙不是嗎?為什麼不把你的真正意圖說出來那,我知道,雖然您有著顧問的身份,有著多數內閣將領的支持,可是實際上,至少我了解到的,就是徐樹錚對您的態度就該不是表麵上的樣子那麼簡單不是嗎?我想,這也是阪西先生今天來找我,能夠屈尊與我交流的原因吧。”
對於楊度的話,阪西利八郎顯然並不覺得詫異,這一定是在他的預料之內的,畢竟對於楊度這個人,他的做事方式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隱秘,他的城府也絕不是他裝出來的那樣深邃的。
阪西利八郎笑了笑,一次來表示自己的歉意,而後對楊度開誠布公的道:“楊先生真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雖然我不清楚徐次長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總之我隻需要做好自己的職責就可以了,一個能夠很好的且隻知道完成自己職責以內事務的人,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去對他下手不是嗎?”
楊度笑了笑,並沒有說話,阪西利八郎則是繼續說道:“其實,我想楊先生是能夠理解我的,雖然我是一個外人,而且我對於貴國的某一些利益確實是傾向於掠奪的,但是這絕不能表示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