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以發白,水舞雲,卻也無風。
通縣警衛大營中,因為林灃澤的離開,所以暫時由其副司令米真負責。
米真此人,原是北洋海軍中的一名統領,雖然沒有參加過甲午海爭,但是也是有著不小的威名的,在北洋海軍中也算是一個人物。
隻不過此人雖然才幹出眾,奈何卻天生好,色,常言要閱遍人間春、色,而且此人有吸食大煙的癖好,袁世凱練兵時曾因此將其驅逐出軍隊,而後當年設立通縣警衛大營的時候,他又被袁世凱以“勞苦功高,雖有癖,卻無錯,當優而從之。”再次任用。
通縣大營其實就是一個可有可無養老的地方,包括林灃澤在內,其實都是徐樹錚一手安排的,可是唯獨這個米真,是袁世凱親自調用的。當時調用米真的時候,其實徐樹錚還曾一度諫言袁世凱,請求他不要將老骨頭塞到新軍中。
可是袁世凱卻非常強硬的告訴他,必須按照他的要求,妥善安置米真。
如果說袁世凱如此的理由隻是因為那一句“勞苦功高,雖有癖,卻無錯,當優而從之。”的話,恐怕不必他老人家如此。而且就算是他承認了,徐樹錚,甚至是段祺瑞,乃至整個知道這件事的每一個人,怕是都不會相信的。
所以袁世凱如此安排的肯定是另有心意的,不過雖然都是明知如此,卻也找不到任何證據,亦或是線索,所以也就明知“口是心非”卻也無話可說了。
包圍通縣警衛大營的,是從天津趕過來的隊伍,足足有兩萬餘人,他們不但包圍了通縣警衛大營,而且還將附近的各處要道,盡皆堵死,同時撅斷了通到大營中的水路。看這個架勢,他們並不想與之交火,而是想以困兵之計,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一方的隊伍其實雖然是從天津出發的,但是說到根上,卻是湘軍的分支,與段祺瑞還有著不解之緣,與此同時,其中還有大部分來自徐樹錚家鄉的兵勇,這麼一說起來的話,其實他們甚至是都可以算是段祺瑞和徐樹錚的“親兵”、“子弟兵”了。
我不責備雷振春,因為這本就不是他的過錯,可以攔住亂兵,可以守護住宅院,可是唯獨隻有這流彈是無法預料,無法阻擋的。總不能為了擋住一顆子彈,就要消了一名軍士的性命吧?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舊對雷振春充滿了怒意。昨晚那一顆手雷,炸開了我將軍府的大門,雷振春非但沒有追究,反而還收攏了院子裏麵布置的防禦線路,把大門口直接讓了出來!我雖看在眼裏,卻也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雷振春一致認為我在寢房裏麵,隻是和蕙英卿卿我我,放心大膽的就把府邸的守衛全權就給了他。他認定我不信任他,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兵在他的手裏,而且他還是奉命行事,雖然是保護我,可實際上卻是公務。
既是公務,我一個閑職之人,自然也就沒法幹預其中了。
當然了,雷振春如此行為,雖然我並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無心之為,亦或是故意為之,總而言之,他是認定了我這個昭威將軍,就是屁!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雖然我從未在袁世凱麵前展露過我強硬的一麵,但是總不至於誰都認為我是一個軟柿子吧?而且一夜時間都過去了,袁世凱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有就是段祺瑞,作為陸軍總長的他,出現了這樣的兵變,他竟然沒有出麵。
怎不令人質疑?
我將手中的槍,交到副官陳敏麟的手中,而後麵色不改冷峻的對雷振春問道:“雷將軍,怎麼非要我出來,才能肅清我門口的這群‘家賊’那?雷將軍,是不是太巧合了點?還是上一次豐台校閱場上,雷將軍有什麼不滿?對蔡鍔要是有什麼不滿的話,還請將軍說出來,不要用我的家人的性命,來開玩笑。”
我點點頭,而後對傳訊兵問道:“那段總長又沒說有說,這次開會是因為什麼啊?而且還將我這麼一個賦閑的人也叫去了,是不是……你說。”
我的話其實並沒有說完,但是卻不是有原因如此的,而是我故意為之,既然在雷振春的麵前,剛剛一直冷著臉,所以也就不妨讓他知道一些“東西”這樣的話,對我有好處的同時,對袁世凱與段祺瑞中間,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傳訊兵自然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的支支吾吾,不知所措雖然有些好笑,可是我猜想,整個院子裏除了我之外,怕是沒有別人還能夠笑的出來吧?
我也全不以為然,又對傳訊兵問道:“那你知道昨晚的兵變到底是因為什麼嗎?乒乒乓乓的打了一宿槍,還能隱約聽見炮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誰弄出了這麼大的陣勢?這裏可是首腦之地,如此大亂,這不是叫那些個公使們看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