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斥責與欣賞(2 / 2)

“常言道‘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更何況千山萬水之隔那?”楊度對我繼續說道:“既然咱們處於亞洲這個大陸板塊,所以咱們就應該選擇最適合咱們的國家體製不是嗎?或者說,即便是改、革,更改國體,咱們也應該選取一個距離咱們最近,國情相對比較相似的國家去效仿不對嗎?”

我沒有任何的行動,我既不會承認楊度的觀點,我同時也不能否定他的言論,我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道:“我看得出,大總統現在也有這樣的意思,其實說真的,對於咱們這個幾千年來的帝製國家來說,所謂的共、和其實可能真的並不適用,因為權力的分散了,所以也有多了爭奪。也未有了爭鬥,所以國家在一些大事上才會出現分歧,一切出於利益也歸於利益。”

“如果能夠把權力完全的集合起來的話,交付到一人手裏,那會變成一個什麼樣個場景那?”楊度繼續對我說下去,道:“前清的時候,有一個位置叫做‘輔政大臣’,像這個陸軍總長的位置其實說起來就是軍機處大臣與輔政大臣的合體不是嗎?”

“你到底想要和我說些什麼啊?”我終於還是不打算繼續聽楊度說下去了,所以非常直接的對他開口問道:“怎麼又扯到什麼輔政大臣上去了,晳子兄不是來和我說對日態度的嗎?”

楊度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一麵拍著自己的腦袋,一麵對我道:“你看看,是我跑題了跑題了,咱們繼續說哈;我的意思是,如果鬆坡你能夠改變一下,或者是說,你可以裝作改變了自己的對日態度的話,那麼我相信阪西利八郎是有能力把你推上陸軍總長的位置的,而且說起來你也知道,其實大總統當年在你剛剛來京的時候,不就是有這個打算的嗎?隻不過那個時候因為你的一些做事方式,還有就是小扇子那些人的從中作梗這才罷休,但是現在不同了,又有了一個新的機會,我想你應該把握住這次機會,不是嗎?”

我點點頭,並沒有直接說出我的想法,其實說真的,我此時的腦子非常亂,雖然我不知道楊度剛剛說的那麼多,是真情還是假意,但是他提供的信息實在是太大量了,而且也太繁雜了。

在我沒有能夠完全的組織好、搞清楚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對楊度輕輕一笑,而後又故意的拖延了半分鍾左右,佯作思考之後,才開口道:“為什麼你一開始不對我直接言明那?難不成晳子兄認為我蔡鍔不能夠把守住這樣的秘密還是你覺得那個時候的我,並不足以令你信任那?”

我這是非常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是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我的運氣,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反而讓我得到了預料之外的收獲。我其實以為對於我的“質問”楊度要麼就是一笑,而後不再解釋什麼。

或者是他會勃然大怒,反過來指責我這個朋友過於沒有胸襟了,但是我沒想到的,他竟然真的認真的回答並且解釋起來了我剛才那般的問話。楊度滿懷歉意的,對我解釋道:“鬆坡,其實今天假使你不問我,我也想要給你一個解釋,你所說的那些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也不想尋求你的原諒,那個時候我是不夠朋友在先的。”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就是被大總統換了一種方式拘押在北、京和階下囚沒有什麼區別的人罷了,我想過幫助你或者是拉你一把,但是我權衡利弊之後我還是決定我能這樣做,畢竟我不能讓我的妻兒老小因為我而被株連。我這麼說,你能夠理解嗎?鬆坡。”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不過楊度的下一句話,卻是讓我對他又有了一絲讚許,而且對於他這個人,至少與我來說,又讓我對他重視了不少,因為他接下來的話,無論是政、治意義上,還是對於安全以及生存的意義上來講,都是有著重大意義的,而且這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文人能夠說出來的話。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九死一生的勇士,也很少能有他如此氣魄的存在。楊度見我點頭,也跟著點了點頭,麵上的歉意之色消退了不少,而且我能看的出他的情緒應該也徹底的回複到了常態。

而就是此時,楊度繼續開口,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我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我不過就是懂的生存罷了,我知道您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鬆坡的誌向,可是對於誌向兩個字來說,去完成去實現,未必隻有一條路;國家的發展的根源是什麼?是所謂的政、治嗎?或者是像你這樣的軍人,在戰場上舍生忘死嗎?死我不怕,我隻是不甘心甚至是我不敢就這麼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很可能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有些時候你會覺得政、治很黑暗,可是黑暗的不是政、治,鬆坡,真正能夠黑暗的隻有天上的遮住太陽的雲雨,政、治不是黑暗,隻不過是你選擇黑暗的角度罷了,政、治之光明,但是隻有懂得它的人,才能看到的光明。”

“犧牲不在於舍、得,也不在於生、死,犧牲在於價值,而價值是什麼,就是應該與不應該。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