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是列好了戰陣,賈複的確不好往前強衝,而現在,他們跟著主將跑了這麼遠,陣型早已經散了,賈複哪還會把這些一盤散沙的莽兵放在眼裏。
他縱馬衝入人群當中,長戟掄開,在空中畫出一道道電光。每一道電光閃過,都伴隨著莽軍兵卒的慘叫之聲。再
看戰場上,單槍匹馬的賈複殺入密密麻麻的莽軍裏,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周圍的莽軍,成群成片的倒地,他所過之處,地上的屍體疊疊羅羅,鋪了好厚一層。這
便是賈複的武力,一把畫杆方戟,萬人莫敵,於敵營當中,猶如虎入羊群,橫衝直撞,無人能擋。賈
複隻是殺退了前麵數百名的莽軍,後麵兩千多人的莽軍,根本沒和賈複交戰,便跟著前麵敗退下來的莽軍一窩蜂的四散奔逃。
這裏也要幾句,北營的莽軍,皆由地方的郡軍組成,而郡軍是莽軍當中,是士氣最低,戰力也最弱的一群。他
們來自於南地北,本就不願意到潁川打仗,為了調動他們的士氣,莽軍高層的將領們沒少給他們畫大餅,什麼己方百萬大軍,所過之處,反賊必飛灰湮滅。而
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一座的的昆陽城,已經打了十多,竟然還是屹立不倒,己方這‘百萬雄師’,完全拿昆陽城束手無策,一籌莫展。更
要命的是,連日來,主攻昆陽的都是他們這些地方軍,朝廷的京師軍一直在養精蓄銳。白了,到前線送死的都是他們這些郡軍,京師軍都在後麵養大爺呢!戰
事被無限期的拖長,加上待遇不公,被朝廷當成炮灰,地方郡軍的士氣已呈現出雪崩式的下跌。賈複遇到的就是這麼一群毫無鬥誌可言的莽軍。主
將在的時候,他們還能裝腔作勢的上去比劃兩下,做做樣子,主將不在了,沒人願意上去拚命。
何況賈複是真的勇猛善戰,看著猶如殺神一般的賈複催馬迎麵衝來,長戟的戟尖上都直往下滴血,人們嚇得魂飛魄散,跑還來不及,誰還願意上去送死?在
這種情況下,現場才出現了這麼不可思議的一幕,賈複一個人,竟然把兩三千人的莽軍殺得四散奔逃,潰不成軍。賈
複可不管對麵的莽軍是什麼心態,對方潰逃,他也不去追殺,催促戰馬,一個勁的往昆陽方向跑。
這時候的賈複,已經從莽營的中心腹地,殺到了莽營的內側。
莽營內側是直接麵對著昆陽城的,這裏莽軍的數量明顯增多,而且莽軍也不再是一盤散沙,都是有莽將率領的。戰
鬥到現在,賈複業已惡戰快一個時辰了,渾身上下全是血,分不清楚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敵人的。感
覺手中的長戟越來越沉重,嗓子眼幹得就像要冒煙似的,賈複突然一轉馬頭,向旁邊的一片營帳跑了過去。
營帳裏的兵卒大多都已跑出來集合了,許多營帳都是空的。賈
複騎著馬,在營帳當中跑了一會,看到前方的營帳突然躥出來兩名兵卒,他催馬上前,一走一過之後,兩名兵卒一並被長戟掃倒在地。
他勒停戰馬,縱身跳了下來,用長戟勾住一名兵卒屍體身上的水囊,向上一挑,將其接住,而後,他邁步走到營帳裏。營
帳內,還有一名頭部受傷,纏著繃帶的兵卒,突然看到外麵進來個血人,那兵卒下意識地抓住豎立在一旁的長矛,向衝上來和賈複拚命。
他也就跑出兩步,便被賈複一戟刺死在地上。
賈複喘了這口粗氣,走到一張床鋪前,一屁股坐了下來,拔掉水囊的塞子,咕咚咚的一口氣喝掉了半囊的水。這
半囊水下肚,終於讓賈複感覺舒服了一些,而後他摘掉頭盔,將剩下的半囊水直接澆到自己的頭上。
澆到頭上的是清水,流淌下來的都是血水,原本沾滿血跡的臉頰,也被衝出來一道道的白印。
他把空水囊扔掉,從另名兵卒的屍體身上又拽下一隻水囊,咕咚咚的又連貫了好幾口,剩下的水,依舊是澆到自己身上。
他又撿來第三隻水囊,放到腳旁,伸手入懷,掏出塊硬邦邦的幹糧,和著水,一口口的吃著。身
在數十萬敵軍的大營裏,打著打著打累了,還能找個營帳坐下來,喝點水,吃點幹糧,普之下,古往今來,敢於這麼做的,估計也隻有他賈複賈君文了。
一塊幹糧吃光,水囊裏的水也喝得差不多了,就聽外麵人喊馬嘶,人聲鼎沸。“人呢?跑哪去了?”
“剛剛看到他就是往這邊跑的!”“
前麵有戰馬!那匹馬是他剛才騎過的,人肯定就在附近!”“
搜!快搜!”
聽著外麵的喊聲,賈複打開個飽嗝,站起身形,隨手拎起一旁的畫杆方戟,邁步從營帳內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