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是自己給王喜的那個木頭人嗎?陳誌看清楚後,腦袋頓是嗡了一聲,眼前發黑,險些沒當場暈死過去。
自己給王喜的那個木頭人,又怎麼會在長秋宮,怎麼會在皇後的寢宮當中?這時候,陳誌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傻了。
龍淵走上前去,問道:“這是什麼?”
“婢子不知,這……這是在內室中發現的!”捧著布包的宮女,臉慘白,跪伏在地,雙手高舉著木頭人。
龍淵將其拿起,木頭人很明顯是按照太子雕刻的,五官沒有雕刻的很清楚,但太子朝服可是雕刻的清晰可辨。當他把木頭人翻過來時,龍淵臉色頓變。
在木頭人的背後,係著一塊綢子,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太子的名諱,以及生辰八字,甚至還有一撮頭發。
龍淵拿著木頭人的手如同過了電似的,明顯抖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把木頭人扔回到布包上,然後將布包重新係好。壓勝之術!這就是壓勝之術的器物!龍淵都萬萬沒想到,皇宮裏竟然真的有人敢搞壓勝之術,匪夷所思的是,壓勝之術的對象是太子,而使用壓勝之術的人,竟然是太子
生母,郭皇後!
這麼詭異的事,恐怕連神仙都想不到吧!他緩緩提起布包,再什麼話都沒,轉身就往外走。陳誌反應過來,突然尖叫一聲,一把將龍淵的腰身摟抱住。
他急聲道:“這……這是栽贓!這是栽贓!龍淵將軍,你不能走,這……這一定是栽贓……”
陳誌很清楚,龍淵一旦把這個布包拿到陛下麵前,那整個長秋宮就全毀了,皇後也完了。
“讓開!”龍淵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陳誌,冷聲道。噗通!陳誌雙膝一彎,跪伏在地,帶著哭腔道:“龍淵將軍,皇後乃太子生母,太子是皇後的親骨肉啊,皇後……皇後怎麼可能會以壓勝之術謀害太子?這一定是有人栽
贓陷害皇後……”到這裏,陳誌猛然扭頭,看向那幾名宮女,抬手怒指著她們,厲聲吼道:“是你們!對!一定是你們陷害皇後!”
幾名宮女嚇得,三魂七魄都快飛了,她們紛紛慘叫一聲,磕頭如搗蒜,連聲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龍淵不願意在這裏耽擱時間,也不願意聽陳誌像瘋狗一樣亂咬,他凝聲道:“我讓你讓開!”
陳誌非但沒讓,還往前跪爬了一步,抱住龍淵的雙腿,哭喊道:“龍淵將軍,皇後在河北,隨陛下征戰之時,可曾虧待過將軍?”
不可否認,劉秀和郭聖通剛剛成親之時,郭聖通做得確實不錯,軍中的環境很惡劣,尤其當時劉秀才剛剛起家,一窮二白,郭聖通跟著劉秀沒少吃苦。
但她是個既堅強又要強的姑娘,再苦再累,也沒有過任何的抱怨,心甘情願的跟隨著劉秀,南征北戰,東奔西走。
對劉秀身邊的將士們,她也如同長嫂一般,衣服髒了,她給洗,衣服破了,她給縫。
所以一直以來,郭聖通在軍中將士們的心目當中,聲望是極高的。劉秀定都洛陽,郭聖通是最先跟著他入住皇宮的。
而郭聖通的名分,隻是貴人,不是皇後,是後來劉秀派傅俊,把陰麗華接到皇宮,這才有了立後之心。劉秀的本意,也是立陰麗華為後。
可陰麗華堅持不接受後位,堅持要把後位讓給郭聖通,原因有很多,其一,郭聖通已經為劉秀誕下皇長子劉強,單憑這一點,擁護郭聖通為後的聲音就很大。
其次,郭聖通在將士們中的聲望,也是陰麗華無法企及的一點。
出於這些種種的原因,陰麗華才堅持不肯接受後位,而是讓給了郭聖通。現在陳誌打出感情牌,再次提起當年郭聖通隨軍征戰之事,讓龍淵的神智也不由得一陣恍惚。感受到龍淵身子僵硬住,陳誌將他的雙腿摟抱得更緊,帶著哭腔道:“龍淵
將軍想想,皇後待你如何啊?軍中缺糧之時,皇後哪怕自己餓著肚子,也要分給諸位將軍啊……”到這裏,陳誌抱著龍淵的大腿,放聲大哭。
龍淵眼圈濕紅。在劉秀身邊,龍淵沉默寡言,看似冷漠薄情,實則他是極重感情的人。當年,劉秀救他一命,他一生相隨,甘願一輩子在劉秀身邊做個影子。
當年郭聖通對他的照顧,他沒有忘記,可是,他能為了這份私情,背叛劉秀嗎?龍淵濕紅的眼睛漸漸恢複正常,迷茫的眼神也變得堅定。他低垂下頭,看著哭得一塌糊塗的陳誌,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子,把陳誌從地上拽起來,道:“倘若陛下要殺皇後,我,必以死勸諫!倘若要我隱瞞不報,欺君罔上,對不
起,我做不到!”完話,龍淵猛的向外一揮手臂,把陳誌從他麵前橫著甩出去好遠。而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長秋宮。
“龍淵——”陳誌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望著龍淵快步離去的背影,尖聲大叫道。龍淵仿佛沒有聽到,轉瞬間,他已然走出長秋宮,直奔西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