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延掃了幾句屍體一眼,沒有再多什麼,下令道:“找船家,過河!”
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等蓋延一行人找到船隻,開始渡河的時候,暴雨也停了下來,不過色依舊是陰沉沉的,烏雲密布。
早上,蓋延一行人終於抵達了來歙軍的大營。
看到蓋延到了,軍營裏慌亂的將士們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眾人紛紛迎到蓋延近前,一個個眼眶通紅,哽咽著道:“大將軍可算來了,來將軍他……他……”
蓋延沉聲問道:“來將軍現在怎樣?”
“醫官們束手無策,隻能……隻能吊著一口氣……”到這裏,眾將官皆嗚嗚地哭起來。
最近西征軍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黴運,先是主將馮異病故,好不容易換來一位合適的新主將來歙,現在又凶多吉少,命垂一線。
蓋延沒有再多問,他回手向後麵的幾具屍體指了指,問道:“你們去看看,那幾具屍體當中,沒無刺客!”
他沒有停下腳步,大步流星地向來歙的寢帳走去。
正走著,就聽到後麵傳來一陣吵雜聲,有人尖聲叫喊道:“是他!他就是行刺將軍的刺客!老有眼,讓刺客伏誅啊,嗚嗚——”
蓋延聽聞後麵的哭喊聲,身子稍微頓了頓,隨即加快了步伐。來到來歙的寢帳,外麵聚集著好多的西征軍將士,裏麵還有好多的醫官。
看到蓋延,在場的將士們紛紛躬身施禮,帶著哭腔,哽咽道:“大將軍!”
蓋延快步走到床榻前,看著躺在床榻上,已然奄奄一息,而且胸前還插著一把利刃的來歙,蓋延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他鼻子發酸,眼圈泛紅,噗通一聲,在床榻旁跪伏下來,顫聲道:“來將軍?來將軍,延來看你了!”
話之間,蓋延的眼淚掉落下來。
耿弇和來歙的理念不合,但蓋延對來歙,可是十分敬佩的,在蓋延心中,來歙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老頭子默默無聞了一輩子,晚年才算嶄露頭角,或許真是厚積薄發的關係,在平隴之戰中,來歙表現得光彩奪目,堪稱是最閃亮的將星之一。
雙目緊閉的來歙,似乎聽到了蓋延的話音,他緩緩撩起眼簾,目光轉動,落在蓋延的臉上。
看了好一會,他的雙目才有了焦距,確認身邊的人是蓋延沒錯,老頭子聲音微弱地道:“蓋將軍來了,我……總可以安心了……”著話,他慢慢抬起手。
蓋延急忙握住來歙的手,顫聲道:“來將軍……”
“把將士們,都……都平安帶回洛陽,拜……拜托了,讓將士們都平安回到洛陽……”
“嗯……”蓋延握緊來歙的手,再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聲淚俱下,俯首痛哭。蓋延的哭聲讓來歙微微蹙了蹙眉頭,老頭子斷斷續續地埋怨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堂堂大將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我讓大將軍來軍中,不是讓大將軍來為我哭喪
,而是要把全軍將士,托付於大將軍……”
“我知道……”蓋延連連點頭。
“陛下,陛下,委臣重任,臣無能,未能完成陛下之托付,此為歙之罪過……”到這裏,來歙的眼角流下淚滴,將蓋延的手握得更緊,顫聲道:“大將軍,當,當擔負重任,代……代歙將軍中弟兄,帶回洛陽,交付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