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幹活的百姓們紛紛停止掄錘,看向漢軍校尉,其中一名百姓道:“大人,是您看錯了吧,我們釘的攢柱可沒偏啊!”
漢軍校尉眉頭緊鎖,又再次前後對照了一遍,沉聲道:“怎麼沒偏?你們自己過來看看,前後都是一條直線,唯獨你們這裏的攢柱,都偏到哪去了?”
攢柱是用來固定船隻的,而船隻是浮橋的底座,攢柱若是偏了,等於是浮橋的底座偏了,木板子根本鋪不上去。
這些百姓們他們所造的攢柱沒偏,而漢軍校尉言之鑿鑿的他們的攢柱偏了,雙方爭執不下,爭吵之聲也越來越大。很快,又有幾條船行駛過去,船上的漢軍紛紛詢問是怎麼回事。漢軍校尉氣得臉紅脖子粗,手指著河水當中的攢柱,大聲道:“他們釘的攢柱,明明是偏了,卻一口咬
定沒偏,我看這些刁民就是沒按好心,故意來壞我軍的大事!”
他話音剛落,一名年輕力壯的夥子將手中的木錘狠狠扔進河水當中,發出噗通一聲悶響,濺起的河水,淋了漢軍校尉一臉一身。
夥子怒聲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過來白白幫你們幹活,還幹出錯了!”
西征軍的校尉,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看向夥子的眼睛都快噴出火光,手指著那些百姓,怒聲道:“我看你們就是蜀賊的細作!”
他這一句,讓在場的百姓們都不幹了,人們氣惱地叫嚷道:“你誰是細作?”“你把話清楚了!”“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他們這邊的吵鬧之聲越來越大,就連站在河邊的來歙都聽到了。
他臉色一沉,尋聲望去,此時色已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也看不太清楚,他詢問道:“那邊怎麼回事,怎麼如此嘈雜?”
“將軍,好像是我方的將士和百姓們起了爭執!”
來歙聞言,臉色更加陰沉,他道:“拉條船過來,我去看看!”
當地的百姓,對他們漢軍不錯,不僅提供了船隻,還出了好多的人力,幫著漢軍鋪設浮橋,這個時候,軍中將士和當地百姓起爭執,太不合時宜了。
時間不長,有數名漢軍拉著一條船過來。來歙正要上船,周圍眾將紛紛阻止,道:“將軍,現在色已黑,安全起見,還是別過去了!”
來歙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道:“河麵上都是我軍將士,你們在擔心什麼?”
“將軍——”
來歙不聽眾人勸阻,登上船,有四名侍衛也跟著上到船,兩名侍衛負責劃船,向出事的地點行駛過去。
隨著來歙的到來,吵鬧之聲終於停止。
漢軍校尉和幹活的百姓,都向來歙告狀。漢軍校尉百姓們把攢柱釘偏了,會影響浮橋的鋪設,而百姓們漢軍校尉吹毛求疵,存心找茬,欺人太甚。
雙方個個的,叫嚷個不停。
來歙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他讓侍衛把船行駛到攢柱近前,向後對照了一番。這裏的幾根攢柱確實是偏了,但也並沒有偏得太離譜,不至於浮橋鋪設不下去。
他轉頭看向漢軍校尉,道:“不要要求得太嚴苛,隻要能把浮橋鋪上,讓我軍將士順利渡河就好……”
來歙的話都沒完,附近的百姓當中,一名中年人手臂微微一晃,從他的袖口內,突然掉出來一把匕首。
中年人握住匕首的刀把,身形猛的一晃,隻一個箭步,人便直接跳到來歙所在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