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武和王霸都屬於好戰分子,也隻有在請戰的時候,這兩人的意見才會高度統一,平日裏,他倆的意見總是針鋒相對,爭得臉紅脖子粗。
劉秀沉吟片刻,問道:“公孫要多久才能率部趕到漢陽?”
耿弇正要話,馬武接話道:“陛下,以微臣看,起碼還得要一個月,就算是等到公孫率領征西軍到了漢陽,也不可能馬上參戰,將士們經過這麼久的長途跋涉,休整起來,也需要十半個月。”
也就是,如果等馮異率部參戰的話,己方將士還得等上一個半月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隗囂軍定然已做好充分迎戰的準備,己方的西進之路,將會更加艱難。
劉秀敲著額頭,陷入沉思,馬武、王霸異口同聲道:“陛下,我們可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將士們士氣高漲,若是長時間的停留在長安,對隗囂軍避而不占,將士們的士氣隻會被漸漸消磨光的。”
在場眾將聽聞他二人的話,不約而同地連連點頭,表示馬武和王霸的意見也不是沒道理。
打仗打的就是個心氣,一旦心氣都沒了,這仗還怎麼打?
劉秀看看眾將,又瞧瞧持反對意見的耿弇,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文臣那邊,問來歙道:“來大夫,依你之見呢?”
來歙是文官,不懂打仗,不過就他的本意而言,是願意即刻對隗囂發動進攻的。
他正色道:“陛下,隗囂謀反,消息很快就會傳遍下各地,如果朝廷不能及時平滅隗囂,下不知要有多少人起兵效仿,這對朝廷極為不利啊!”
劉秀沉默未語。
來歙繼續道:“微臣以為,馬將軍、王將軍言之有理,現在當趁著隗囂軍準備不足的空檔,我軍應即刻發起攻勢,隻要一舉攻克漢陽,便如陛下所言,我軍將士,進可攻,退可守,穩立不敗之地啊!”
很難得,現在連文官的意見都和武將們一致了,都請求即刻攻伐漢陽。
劉秀又思慮一番,點點頭,道:“好!就依諸君之見,三日後,我軍進攻漢陽!”
“陛下聖明!”
群臣齊齊躬身施禮。
耿弇並不認為現在是己方進攻漢陽的好時機,但劉秀已經發了話,他便不再多,這個時候,最需要的便是己方的團結一致,任何反對的意見和聲音,都會對己方造成內耗。
劉秀定下進攻的時間,群臣們紛紛退出大殿,分頭去籌備。
等群臣走後,劉秀令人把地圖懸掛起來,他盤腿坐在地圖前,一邊看著,一邊在腦海中做著勾畫。
漢陽之戰,是關係到己方成敗的一戰,至關重要,白了,這一戰是隻能贏,不能輸。
劉秀在地圖前,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洛幽緩步走上前來,將一杯參茶遞給劉秀,聲道:“陛下,喝杯參茶吧!”
“嗯!”
劉秀的目光依舊落在地圖上,隻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向旁擺擺手,示意洛幽把茶水放到一旁。
洛幽還想勸幾句,讓劉秀休息一會,一旁的張昆向她使個眼色,示意她少話。
洛幽無奈,碎步退出大殿,站在外麵,回頭向殿內望望,聲道:“陛下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快兩個時辰了。”
張昆道:“每逢大戰前夕,陛下總是如此。”
劉秀打仗厲害,那可不是靠運氣,在大戰前夕,他腦海中都會事先琢磨出好幾套方案,遇到什麼情況使用什麼樣的方案,他的腦海裏都有一整套的思路。
以己方目前的十萬兵馬,強攻有十萬敵軍駐守的漢陽,此戰正如耿弇所,會很艱難,但艱難歸艱難,己方並非沒有勝算。
己方可采用分兵作戰的戰術,這樣便可將敵軍主力最大限度的分散在漢陽各地,如此一來,己方便有了逐個擊破的機會。
隻是這分兵作戰也很凶險,弄不好會演變為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讓己方將士陷入到極大的被動中。
劉秀在地圖前足足坐了兩個多時辰,他才站起身形,伸了伸筋骨,渾身上下的關節都發出嘎嘎的脆響聲。
他走出大殿,外麵的色已經暗了下來,向殿門兩邊觀瞧,張昆和洛幽站在一左一右,這兩位,身子是站在地上,眼睛卻是閉著的,看起來,是站著睡著了。
見狀,劉秀是又好氣又好笑,幹咳了一聲。
張昆和洛幽身子一震,立刻睜開眼睛,看到劉秀就站在自己麵前,兩人嚇了一跳,急忙跪地,道:“奴婢(婢子)該死!”
劉秀擺了擺手,示意兩人起來。
這段時間一直急於趕路,他都甚是疲累,更何況張昆和洛幽?
他道:“你二人都可以下去休息了。”
“陛下……”“叫幾名內侍過來伺候就好。”
“這段時日,陛下很是勞累,陛下也該早點歇息。”
張昆聲提醒道。
劉秀笑了笑,道:“我還得再看看地圖,再仔細琢磨、琢磨。”
他向張昆和洛幽揮揮手,示意兩人都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