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大陸。
伏獅帝國。
幽深濃密的樹林。
這時候並非逃跑的最佳時機,因為沒有黑夜的掩護,跑起來很容易被人發現。
但子夔不能不跑,他一停下來就會被人家追上,而後麵追趕他的有十三個人,十三個高級魔法師,每一個都可以輕易取可他的小命。
十三個非常憤怒的高級魔法師就更加可怕了,十三雙好像要噴出火焰的眼睛一律通紅,十三張長長的馬臉在太陽底下散發著碧綠的光芒,這是些什麼樣的臉孔?不像染成綠色,而是本來就是綠色的;青天白日,看見這樣的一群長著綠臉的魔法師真的很詭異。
他們手裏都拿著自己的法寶,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是他們經過很長很長時間才修煉的來的法寶,攻敵是必用的利器,是他們炫耀的資本,是他們殺敵的兵器,是他們得救的出路。隻要子夔再慢一點,他們就可以用這些在陽光照耀下或閃閃發光、或黯然冷色的凶器,輕易就能把子夔弄成一堆塵土或者青煙。
子夔每一次回頭,都看不見那十三個來勢洶洶的高級魔法師,但他切實地感覺到他們那種魔法師憤怒時特有的一種殺氣,那是種被擾亂的霸道的殺氣。子夔額頭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喘氣起來像條夏天最熱的時候在田裏為人類耕作的水牛。
魔法師們跟子夔相隔足足有一公裏之遙,隻要他們離子夔五百米,從他們的法寶裏激射出來的十三道魔法的光芒就能穿透子夔的身體。
子夔大口大口地喘氣,他胸腔裏麵好像被人燒了一把火,長久沒有鍛煉身體讓這一次逃跑變得不是那麼容易,而以往修煉得來的那些力量被一位神秘的魔法師逼入子夔全身的骨頭裏麵,沒有一定的刺激那些力量都不會輕易出來。
他肆意的狂奔就是讓這些本來就是他的力量,從自己的骨頭裏麵迸發出來,再一次為他所用,為他效勞。
十三個魔法師因為他大膽的逃離而憤怒,同時又很害怕,他們怕子夔骨頭裏麵的那種力量。如果他的力量重新被激發而散布到他的身體每一個細胞裏,散布到他那雙xiu長有力的手上,那他們這些所謂的高級魔法師就抵擋不過子夔的一根手指頭。
無論這個叫做子夔的少年在黑水裏浸多少個年頭,無論他在火山口裏燒多長時間,無論什麼樣的酷刑強加到他身上,無論他承受了多麼深重的痛苦,他的力量都還會重新被他取出,到那個時候,十三個魔法師就算跑出十公裏之外都會被他一招搞定的。
在這十三個高級魔法師的眼中,子夔絕對是一頭放回山林的老虎,而他們就是一群沉默的羔羊。
子夔的腳步一直都在加快,魔法師們的腳步也在加快。子夔沒有離魔法師們更遠,魔法師也沒有靠近子夔,大家的距離還是那很短很短又很長很長的一公裏。
逐漸地,有兩三個魔法師就落在大隊之後,一米,兩米,十米。然後另外有兩個魔法師就把更把其他人都遠遠拋在後麵了。
子夔身體裏的血液好像已經被燒得沸騰,他感覺到越來越強烈的疼痛在刺激自己的極限,他在慢慢地接近自己的突破點。這個點一打破,什麼都好說了。
他高聲叫喊道:“來吧!”
那兩個飛奔速度最快的魔法師感覺到前麵的逃犯子夔的速度在步步下降,兩張碧綠的讓人嘔吐的馬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獰笑。他們不敢有所怠慢,無論逃犯怎麼慢,他們都必須立即追上他,否則後顧不堪設想。
他們的腳步竟然還在加快,直到兩個穿黑色長袍的魔法師像兩支黑箭那樣,飛射出去。
兩個魔法師也看到那個已經停止了逃跑的子夔,他們看了看子夔那破碎的衣衫,他們看了看那個跪著地上頭顱也抵在地上的衣衫襤褸的逃犯一個跪在地上的逃犯,這讓他們兩個覺得好笑,這個可惡又可憐的少年郎就這樣投降了。
兩人像兩隻蜻蜓落在子夔兩米之後,一個魔法師手裏拿著一隻潔白之中又透著紅潤的玉缽;另一個魔法師則握緊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異獸死後留下的心髒,還在隱隱發著金色的光芒,一隱一顯,仿佛那顆心髒還在法杖上跳動。
持法杖魔法師一停下追逐就冷冷地幹笑兩聲,說:“終於還是跑夠了。還害我們擔心你就這樣逃出我們的手掌心,看來是我們多慮了。聞名天下的越魔慕容子夔還是在我們黑暗魔法師麵前下跪了。”
拿玉缽的魔法師附和道:“人家慕容子夔也許隻是想出來跑跑步,散散心。在沉香湖湖水中他關了太長時間了,也許他都不知道花是什麼樣的顏色,牛肉是什麼滋味的了。嗬嗬嗬嗬。”
持杖魔法師說:“哦,原來慕容子夔少俠隻是想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們打擾少俠的雅興了,真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拿缽魔法師說:“好了,子夔少俠,新鮮空氣吸夠了吧?跑步散心之後心情可曾愉快?這就跟我們回去吧!”
持杖魔法師說:“少主看見我們放你出來,我們又得挨罵挨揍了。”
拿缽魔法師嚷了起來:“喂,慕容子夔,我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我們要帶你回去了!這樣被你一折騰也消耗了他媽的快一個小時了。”
持杖魔法師也不耐煩了:“還等什麼?你不是在想著怎麼樣吃掉一塊馬糞吧?”
拿缽魔法師即刻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他奶奶的,慕容你可真逗啊!想吃馬糞?”
這時,落後的那些魔法師也一一趕到,聽到持杖魔法師的話都哈哈大笑起來。
子夔跪在堅硬的地上,頭貼著大地,雙手緊緊按著暖烘烘的泥土,因為近一個小時的狂奔,他身上大汗如雨,滴滴滴落在沙粒塵埃上。他就這樣一個姿勢待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雷霆閃電都不為所動,他儼然是塊堅硬的石頭,就要徹底地跟大地融為一體。
一個修煉飛刀的魔法師覺得子夔這個靜止的動作很蹊蹺,說道:“這犯人不會就這樣待上及個鍾頭吧?我們怎麼向少主交代?”
另一個手執戒尺的魔法師很不高興地說:“這臭逃犯就隻會給我們惹麻煩,上次就攪擾得整個沉香湖波浪滔天,今天就幹脆來一個越獄,太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