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皮修讀(1 / 2)

三年的時間過得飛快,果然不出魯淩當日的斷言。新政府和新皇帝根本無法管製住各地的軍隊。在這三年裏,軍閥無數、舉國混亂。就在這個混天黑地的日子裏,一切似乎都不會改變。

在中國中部最大最繁華的城市,武漢的東方——武續市中。戰爭絲毫沒有給激情享樂的人們以半點生活上的改變。唯一受到影響的,可能就隻是那些在大街上日漸增加的乞討者。他們中的有些人,昨天可能還是某所商廈的主人。但在這樣的時代裏,一切榮華卻都隻能是塵土。

想天下之大,一兩個乞丐的生死又有誰會在乎呢?嗚呼哀哉!此天此地並非無情,當真無情的其實隻是這世間的世態炎涼。

孤兒院本來應該是一個溫馨的地方,但是卻也是年久失修。偌大的地方隻有一個瑞典的老先生在獨自照料著全院的幾百個孩子。這樣的日子,或許已經不可忍受了。但是那些富人們寧可將錢投到牌桌上也是不願拿出一分一毫來幫助這些個孤兒的。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人們完全不需要偽裝。

偷盜搶劫殺人放火,這些所有人都知道是非正義的事情現在卻已然披上了正義的外衣。劫富濟貧的口號喊得響亮,保衛私有財產看上去也不錯——窮人和富人們已經陷入了戰鬥,在保衛生命與爭取存活的角落裏不斷的戰鬥。

狹路相逢勇者勝,失敗的人就隻能被擠下懸崖。

那個老瑞典人,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從小隨父母來到中國,來到武續。直到最近才開辦了這一所孤兒院。他的萬貫家財幾近破敗一空,像這樣的破爛孤兒院,怕是連賊都懶得來一趟吧。孩子們呢,有些進來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可能是餓死了,也可能是自己離開了,還有可能是加入了黑幫,更多的則是被來往抓壯丁的軍閥帶走當了炮灰。但是這個老先生卻隻能看著這一切而無能為力下去。在這個亂世,他唯一可以做的就隻有默默祈禱刀劍不要傷害到更多人的性命。

他已經很老了,每天交給孩子們的食物也已經越來越少了。他隻能夠告訴孩子們,如果想要活命的話就隻能自己每天出去想辦法——說到這裏時,他不由得用眼角瞟了一下一個待在牆角默默不語的孩子。

老實說,在這些孩子中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孩子了。他毫無求生的技能,又好像總是無法舍棄自我的尊嚴,在受人欺負的時候也隻是默不吱聲。記得在兩年前的一天,就是這個孩子,冒著漫天的風雪來到了這裏。

“我叫魯淩,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食物、水和溫暖。”

他的眸子較其他人來說更多了一種閃閃發光的東西,那番話就像是已經料到了自己會收留他一樣。老先生知道,他從沒有見過那樣的一種目光。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好像預測到這個孩子會有一個與旁人不同的未來——因為他有一雙與旁人不同的眸子。

這幾年,在這些孩子之中他絕對默默無聞。但是老先生對他的尊敬卻與日俱增,老先生當然也會已有時間就看他的眼睛。而每一次,他都發現,無論是處於什麼樣的境地,什麼樣的心情,他的那雙眸子都不會發生絲毫的改變。

“老先生,我也要出去了。”

老先生木木然的由回憶中驚醒,這個時候,全孤兒院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魯淩現在好像還是保留著那樣的眼神。這很讓人鼓舞,其他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著一絲失望或擔憂,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卻仍然與眾不同。

“魯淩,你也去吧。”

魯淩點點頭,他看向了黑蒙蒙的天。今天好像是有著與兩年前同樣的天氣。在這兩年裏,孤兒院的很多人著實是變了,但隻有這位老先生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