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京百味坊掌櫃慕容義青提出的條件讓在場三人都為之一驚。
楊公子不知吳念胸前吊墜真正的分量,隻知道吳公子是未來的昌都駙馬,又身懷大佛金身與絕世劍技,所以吊墜一定也是價值連城。
吳念也尚且不知自己胸前吊墜真正的分量,他隻知道自己這一路總能化險為夷,都是多虧了這枚吊墜。
安在寺或許知道,這枚吊墜真正的分量。
“慕容掌櫃,可還有別的價碼可以商量一下?”安在寺問道。
吳念連忙點頭,雖然他不知道安在寺為何會同慕容義青討價還價,但他自己的確不準備用這吊墜來換取信息。
慕容義青將臉準轉向安在寺,他隻有一半的臉浮現在燭光中,另一半則隱沒在了黑暗中。
“安大人覺得我的價碼開高了?”
“吳公子乃是助我破案,我怎麼能以其貴重之物換取破案線索呢。”安在寺答道。
“若是這樣,那安大人身上的確也有義青所好奇之事,就是不知安大人願不願意同義青講?”
安在寺的那雙狐狸般的眼睛明顯挑動了一下,沉默片刻後他同吳念與楊公子耳語了兩句,隻見二人起身離開了房間。
“你說的好奇之事,可是中城之亂?”安在寺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神情嚴肅地問道。
“正如安大人所說,義青想知道的事情,就是當年中承審理司司卿張若庭張大人勾結私黨,密謀犯上之事。”
慕容義青替安在寺添置了茶水,同樣收起了那副奸詐商人的嘴臉,端正地坐在了安在寺的麵前。
“你想知道什麼,關於這中城之亂,你們百味坊又都已經知曉哪些了?”安在寺反問道。
“不多,關於這件事,我們搖動了京城所有的眼線暗哨,卻也隻知道太後震怒,於安乾宮前以性命請示陛下,張大人至宮前對峙。”
“而後忠武衛與宣鶴衛與中城大殿前拔刀相向,最終張若庭張大人被下天牢,其護衛,宣鶴衛中郎將姚寬被斬,中承審理寺上上下下幾十人遭受牽連,其中便包括你,安大人。”
慕容義青說完後,安在寺一直盯著眼前爐火中的青炭,久久沒有言語,那炭被火烤的發紅,漸漸變得焦黑,慕容義青見狀,又向裏邊添置了兩塊新炭。
“這火燒的正旺,而這火之所以燒的旺,是因為這其中的炭在燃燒。”
“這火明明是炭升起的,可是不久後這火卻將炭燒盡了,但是這團火不會滅,因為還會有新的炭被加進去。”
“然而不論是炭,還是火,都不能決定這爐火會不會滅,唯一能決定的,是這事外的手。”
安在寺看著剛剛慕容義青添置新炭的手,喃喃自語道。
慕容義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將那隻手收回了衣袖,放在了桌子下。
“義青受教了,沒想到安大人對於炭與火,會有這麼多思考。”
安在寺盯著慕容義青的眼睛,冷冷地笑了一下。
“這樣吧,我隻問安大人一個問題,若安大人能告訴義青,那麼今日我這百味坊裏所有的消息,安大人想知道什麼,義青便告知大人什麼。”慕容義青建議道。
“什麼問題?”
“那日於中城大殿前的混亂之中被斬之人,究竟是宣鶴衛中郎將姚寬,還是中承審理司司卿張大人?”慕容義青問道。
安在寺低著頭,整張臉都埋在了陰暗之中。
“是張大人。”
“那對外傳出來的消息,說被下放天牢的實際上是姚寬?”慕容義青震驚地問道。
“掌櫃的,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
慕容義青笑著應道:“是義青失禮了,既然安大人已經解了義青心中的疑問,那接下來便輪到義青來為安大人解答了。”
“二位公子,請進吧。”慕容義青走到門口,推開房間門招呼等在門外的兩人。
待二人重新落座後,慕容義青為二人添置了茶水之後,起身離開了房間,不多時便拿著一封老舊的羊皮卷宗回來了。
他將那老舊的羊皮卷宗放在桌子上,攤開後將茶杯和燭台一左一右放置於兩側,壓住原本卷成一團的卷宗。
三人注意到這羊皮卷上畫著許多圖案,圖案旁寫著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文字,大概是這些圖案的注解吧。
慕容義青在羊皮卷上找尋了一番,手指落在了一張畫著像是田螺一樣,有著貝殼,腹足和軀體的東西上。
仔細看看,那東西的身體上用紅色的墨跡勾勒著許多細小的虛線,看上去就好像一根一根蠕動著的觸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