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脆響打破了原本凝重的氛圍,空氣仿佛在瞬間冷凝成冰,眾下人都驚得傻了眼。
老王妃氣得渾身顫抖,痛心疾首地喊道:“靖安,母親深知你與阿洛夫妻情深,可她已經走了呀!你能不能別這般發瘋,讓她安安靜靜地走。”
裴珺翊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種令人心顫的冷靜,那冷靜的神情讓人從心底感到發毛。
他聲音淡淡地道:“兒子不過是想確認她究竟是不是阿洛,若不最後確認一番,兒子怎能甘心認命,萬一是假的呢?”
老王妃愣在了當場,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
從那身服飾到模樣,不是她還能是誰?
可她心裏也明白,若不讓他親眼看一看,他是絕不會死心的。
於是,她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好好看看,看了之後,別再這般發瘋。”
或許是老王妃的這一巴掌真的起了作用,裴珺翊接下來的動作溫和了許多。
他輕輕解開她的壽衣,當看到腋下那顆紅痣,還有腰眼上的小黑痣時,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踉蹌癱軟在棺材旁,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
老王妃心裏清楚,裏麵躺著的絕不可能不是衣雲洛,可看到兒子滿臉的淚水,她自己也忍不住悲從中來。
她蹲下身子,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兒子,哽咽著說:“靖安,讓她入土為安吧!”
眼淚肆意流淌,他的視線模糊得厲害,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飄忽不定。
他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失聲痛哭起來:“母妃,兒子想死,真的想死。”
老王妃心疼得如同有人在她的胸口狠狠捅了一刀,她也跟著淚如雨下,哭著說道:“靖安,她怎麼死的你都尚未知曉,你怎麼敢輕言死字呀!
你父王離世的時候,母親也覺得天都塌了下來,但為了你,不也在苦苦支撐嗎?
你好好想想你的母親,你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母親如何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靖安,哭吧!把心裏的痛都哭出來,也許就會好一些。”
然而,裴珺翊還是很快就收住了眼淚,他狠狠擦了擦眼淚,聲音喑啞卻變得冷靜,“母妃您說的對,兒子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兒子要最後送阿洛一程。”
在那豪華奢侈的陵寢之旁,裴珺翊宛如一尊雕塑,久久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目光凝固在陵寢之上,眼皮都不曾眨動一下。
“老王妃,主子他?”一旁的泠風滿是擔憂地開口。
老王妃神色凝重,緩緩說道:“我的兒子會想明白的,他沒那麼脆弱,得給他點時間。”
然而,泠風卻遠沒有老王妃那般樂觀,在他看來,主母的離去,讓主子仿佛失去了靈魂,不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反倒像是一具空洞的木偶。
“阿洛,你等等我,我定會將殺害你的凶手找出來,還有殺害父王的凶手,不能讓他們逍遙,然後為夫就過來陪你,你先別怕,等我。”
裴珺翊在心中默默念叨完這番話,毅然轉身,大踏步地離開,那決絕的背影透著無盡的剛毅。
“夜鴿找到了嗎?”裴珺翊的聲音衝著泠風傳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力。
泠風身軀一震,忙道,“主子,找到是找到了,但……”
他欲言又止,神色間滿是躊躇。
裴珺翊冷哼一聲,“帶我過去。”
當看到夜鴿的那一刻,裴珺翊終於明白了泠風為何欲言又止。
眼前的夜鴿蓬頭垢麵,眼神呆滯無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