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也會將事實看錯,那是主觀在欺騙意識。
華美也會變得斑駁,那是時間汙染了眼睛。
——《後現代編年史.後記》
斑駁的殘恒斷壁之上,一座充滿裂紋的黑色祭壇散發著古老沉重的氣息。潔白的石板上,幹枯的滕蔓也好似在訴說著一段段無法觸碰的往事。它們經曆過無盡的歲月,親眼見證了無數輝煌,卻也湮滅於滾滾曆史之中,成為如今墓地邊緣被人們遺忘的一角。
這一處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遺跡,漫長歲月以來鮮有人光顧。隻有在每年清明前後,才會迎來附近掃墓人群短暫的目光…在一陣陣好奇與驚歎之後再次被遺忘。
它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投射而來的虛影。殘破的廢墟在這個寂靜的角落一聲不吭地停留,倚靠著大山,靜靜地散發著亙古神秘的氣息。在等待了成百上千年後,終於等到了第一個願意陪伴它的人——一位早已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起初並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然而當他第一次成為這片墓地的守衛人,第一次看到墓地後方角落安然沉睡的遺跡時,就被那瞬間深入骨髓的氣勢深深地震撼了。那是一種感覺,好像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一切,隻等命運的弦將他牽引過來,引入那唯有他一人能夠懂得的世界。
於是,他開始了漫長的守墓生涯,開始了漫長的等待,等待那個不知是否存在的命運注定的瞬間,等待未知的到來。
直到三個月前的一天…
那一天,這個墓地中來了一位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男子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他來這裏是為了給某一個剛剛逝去的人獻上鮮花,這並沒有如何吸引老人的目光。然而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這個奇怪的年輕人除了吃飯睡覺,竟然每時每刻都在墓碑前,從早坐到晚。
從男子的著裝來看,他並不像一個有錢人,然而他每天都會為那墓碑的主人換上滿滿的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沒錯,是玫瑰花。老人猜測,墓碑下埋葬的是他的戀人或妻子。
在日複一日之後,老人終於忍不住了,他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那個男子……哪怕僅僅是出於一份多管閑事的態度。
於是,那天早晨,他第一次站在那男子的身邊對他說?“年輕人,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你總是這樣打擾她安息也不好,我想人總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她也不希望你這樣,你說是嗎?”
話說完,年輕人隻是抬起頭用那張異常慘白的臉對老人笑笑,什麼也沒說,依然鎮定地坐在墳前。
對此老人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走開了。他再也沒有對男子說些什麼,他覺得男子是明白的。
之後的一天天,男子依然每天來到這兒,一切都沒有變化。唯一不同的是……男子的臉色越來越差,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了,一開始僅僅是每天伴隨著輕微的咳嗽,之後越來越嚴重,直到現在,已經可以看到他咳在紙上的斑斑血跡了…
10月17日,下午16:30
深秋的傍晚總在淒涼的深紅中度過。聖潔的夕陽照耀之下,當靜謐的墓地與飄舞而下的紅楓共同?襯著蒼涼的晚秋時,再扭曲的畫筆也無法抹去它所固有的神聖本質。
此時此刻,男子身邊多了一高一矮兩個身著背心的年輕人,在他們身後還站著幾個強壯高大的身影。
“喂,你是李成文嗎?”高個年輕人叼著根煙,語氣讓人不太舒服。
“嗯?”男子奇怪地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兩個人,“是啊,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高個青年淡然地看著墓碑上的碑文,看不出什麼表情。
李成文不由地皺起眉頭:“走一趟?”
“是的,想讓你配合我們完成一個實驗,很簡單,怎麼樣?”
“為什麼找我?”
“因為我們調查過你。覺得你是唯一一個適合我們實驗的人。”高個青年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然而聽到這句話,李成文的心中便湧起了一絲氣憤:調查我?對方好像沒有權利調查自己吧,同時又考慮到自己的某些事情,他非常幹脆地搖了搖頭,“我沒時間”。
“哼”,高個男子冷冷一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這件事情怕是由不得你了。”隨後他手一揮,矮個青年及身後那群強壯的人就一同衝了上來,伸手將李成文抓住。
“你們要幹什麼,把我放開。”李成文奮力掙紮,奈何對方每個人的力氣都比自己大,他根本無力掙脫。
“唉,對不住了。”那名矮個青年歎了口氣,“這場實驗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抓你也是迫不得已”
數小時後,遺跡。
破碎的祭壇之上,不知何時架設起了一台外形怪異的巨型機械,機械的中心,幾條粗大的金屬鎖鏈散發著銀白色的光澤,將李成文牢牢地綁在其中。李成文咬著牙,十分憤怒地盯著地下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