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景宣十年,暮春,上京慕將軍府花園裏的薔薇花開的正豔。
“二小姐,老爺讓我傳話,您今天再不去給大小姐道歉,就要用家法了。”
小廝琴童遠在一丈外垂手站立,等著二小姐的回複。
“待到紫薇花開日,錦瑟無端又一年。”
慕雲裳站在花園的倚春亭下沒動,和煦的春風拂過她的臉龐,眼似秋波流轉,麵如荷瓣低垂,身旁花架上的薔薇花瓣變成了漫天的花雨,繽紛的花瓣落滿了了她一身。
“哎呀,知道啦,你沒看小姐作詩呢嗎?還在這傻站著,走吧,別惹小姐不高興!”
說話的是小鸞,慕雲裳的貼身侍女,眉眼生的嬌俏伶俐,尤其一張巧嘴,開口便如黃鶯出穀,乳燕歸巢,慣是得理不饒人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回複爹爹,說我一會兒就過去偏廳,同姐姐當麵把話說清楚。”
定遠將軍慕烽是大楚開國以來戰功最卓著的戰將,當年帶著三千鐵騎闖入入南越大營中救出太子虞忌,並在太子繼位後,成功將南越和北齊占領的領土收回,戰功累累,三十二歲便被封為定遠將軍。
慕烽常年在外征戰,年近四十才回到上京,家裏隻有兩個女兒,而唯一的兒子慕驍卻在一次隨軍出征中,被敵方所俘,下落不明,除此之外,慕家的女眷並無所知。
“雲裳,今天你給姐姐好好道歉,否則就家法伺候,是不是你在茉莉粉裏放了什麼東西,導致雲卿的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慕烽氣的虎目圓睜,胡子都顫抖起來,將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重重頓在花梨桌子上。
偏廳裏的氣氛,幾乎降至冰點,夫人餘氏滿臉怒色,瞪著站在門口的雲裳主仆倆。
慕家長女慕雲卿坐在椅子上,臉上遮著絲帕,看不出表情,但是一雙眼睛卻放出狠戾的光芒,夾雜著些許嘲諷的看著自己的庶出妹妹。
周姨娘站在下首不敢說話,不時的用眼睛瞟向女兒,看她怎麼應對。
“父親,姐姐的臉為何突然紅腫脫皮,與我並不相幹。送給姐姐的茉莉粉女兒也在用,並未出現異常狀況,至於姐姐為何突然容顏有損,難道不是因為新帝要選秀,而謨王府又來求親的緣故嗎?”
慕雲裳臉上神色鎮定,說話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
夫人餘氏聽完,臉上的怒意更加重了一分,指著周姨娘厲聲罵道:
“看看你養的什麼東西,下賤坯子果然上不了高台盤。皇上、王爺都對將軍府青睞有加,你這個女兒卻在此時陷害長姐,被發現還百般狡辯,不知悔改,這個家裏難道沒有家法了嗎?”
周姨娘本來膽子就小,到此刻也隻能低頭任憑夫人責罵,她雖然也知道這是大小姐慕雲卿的伎倆,無奈自己身份低微,隻有盡力給女兒爭取,別無他法。
“老爺,夫人,我相信雲裳她不會這麼做的,那天是雲卿說春季風幹氣燥,臉上起了一點春癬,雲裳才把自己常用的茉莉粉讓鶯兒送過去,真的沒有加害姐姐的意思啊!”
周姨娘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女兒身邊,拉著女兒跪在了地上,後麵的小鸞也連忙跟著跪下了。
“我已托人求宮裏的劉太醫開了秘方,雲卿過幾天估計就會恢複,事實擺著,茉莉粉確實是雲裳送的,,你不認錯也就算了,為何還要扯什麼選秀和王府求親的事情?難道這不正是你做出此類手段的用意嗎?”
慕烽氣的手在桌子上又重重的一拍,臉上的怒容已經變成了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