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然在醫院裏不分晝夜的被搶救,但,她已經是癌症晚期,醫生對霍容琛說,這一次次的搶救,隻會讓病人更加痛苦煎熬,還不如讓她自然走。
最終,霍容琛也同意了醫生的說法,帶了喬依然出院,回到他們結婚的婚房,翡翠居。
這一天,陽光明媚,晴空萬裏。
霍容琛將喬依然剛輕輕的放到床上,突的她睜開了眼睛,對他虛弱的擠出了一抹笑容:“我們,回,家,了,嗎?”
“嗯,到家了。”霍容琛溫柔深情的看著她,目光幾乎能溺斃她。
喬依然艱難的點了點頭,“那就好,溫暖呢?”
“咱們奶奶看著呢。”霍容琛指的奶奶,便是喬奶奶。
她還不知道喬依然病情嚴重,知道喬依然還給她添了一個外曾孫,她很高興。
喬依然很放心自己奶奶照顧小溫暖,就又用力的說;“那就好,那就好。”
眼睛盯著天花板,緩緩的轉了一圈,過了半餉,又問:“我之前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嗯?”霍容琛坐在床邊,跟她緊緊的十指緊扣著。
喬依然重新看向他,就見男人的眼眸充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很疲憊,但還是像當年自己在避難所見他的時候那樣英俊帥氣。
其實,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青春,都用在了他身上。
“記得,就算以後你結婚了,你也要好好的疼愛溫暖。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寶貝。”
“喬依然,我這輩子的妻子,隻會是你。”霍容琛不容置疑的打斷她。
喬依然天真燦爛的輕輕笑出了聲,臉上的倦意突然消失,精神變得很好。
哪怕現在霍容琛隻是在跟自己說說謊,但她也還是很開心的,至少,她還能在死之前,聽他說我一句甜言蜜語。
可她還是不想自己愛的男人孤獨一輩子:“傻不傻啊,哪裏有男人一輩子不結婚的。”
“我是認真的。”霍容琛目不斜視的盯著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錯失現在她還活生生的跟自己說話的模樣。
喬依然眨了眨眼,“好吧”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開口,緩慢的道:“你還記得咱們在避難所那段日子嗎?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其實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打從我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可以確定,未來我是你的妻子。你說,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錯了?”
“沒有!喬依然,我很慶幸,遇到的是你。“霍容琛低沉的嗓音,微哽著。
聽到男人這樣的語氣,喬依然的眼睛瞬間也變得紅彤彤:“是嗎?可是,為什麼你不要我呢?容琛,你知道嗎?當我發現你竟然把我錯當成喬心時,我真的很絕望,我也曾經想過要放棄繼續愛你的,但我還是做不到。我還是繼續默默的愛著你。這輩子,我的成就不大,堅持得最長的一件事,那就是愛你,一心一意的等你發現我的存在。”
現在,她說每個字,都得用很大的力氣。
霍容琛很想聽聽她說話,但卻又舍不得她這麼難受,便還是叫她;“等你好了,再說吧,我們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
“我知道我自己的,我有自知之明。”喬依然說著說著話,呼吸變得越來越不順暢,她的容顏,嘴唇,都在逐漸變成灰紫色。
霍容琛能感覺得到,自己握著她的那隻手,骨頭在一點一點的變硬。
彼此心裏都有數,他們馬上要分別。
這一次,是真的不會有機會再見了。
喬依然急促的呼吸了好久,才又順了回來,從被子裏伸出另外一隻手,用力的抬起,摸著男人的臉龐,從眉梢,眉毛,到眼睛,鼻子,嘴巴。
之後,她又放下手,一臉的心滿意足:“可以了,沒有遺憾了,可以放心的走了。”
“喬依然,我愛你,我愛你,對不起,我太晚發現,你給我一個機會,好麼?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事沒做。結婚之後,我們一直沒去度蜜月,現在就去,好不好?你不要閉上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霍容琛注意到喬依然的眼睛逐漸泛白,慢慢合上,他的心,徹底糾成了一團。
喬依然嘴角一直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嘴唇輕輕的一張一合,雖然發不出聲音,但霍容琛是可以看到她想說什麼。
容琛,我這輩子都在為了你而活,這次,就讓我任性一回吧。我要走了,不要傷心,不要難過,幫我好好照顧小溫暖,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
我愛你。
如果有下輩子……
她的嘴唇突然徹底的合上,再也不動了。
霍容琛握緊她已經僵硬了的手,放到唇邊親吻,眼淚從眼眶一直滴落她臉上,他沙啞的補充了她還沒來得及說完的一句:“如果有下輩子,我會先遇到你,然後像你愛我一樣愛著你,護著你,寵著你。喬依然,你要記住,你是我的,你要等我,等我把溫暖帶大,我就去找你。在那個地方,等我,一定要等我……”
等我跟你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