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大家排好隊,不要擠,按秩序參觀,看見前麵舉旗的漂亮姐姐了嗎?跟著她走,她會帶你們一路參觀,為你們講解!哎,李飛,你跑哪兒去,喊都喊不住,哎,周用權,你給我回來,這像什麼樣子,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鍾全,在幹什麼!!那是能爬的麼?你快從上麵給我下來,哎喲,小心點兒撒,真是一群瓜娃子喲,鄒老師做麼子要我來帶這個兒班喲,你先人滴板板……”
曆史博物館的展覽大廳,就像進了一窩馬蜂,嗡嗡然鬧得其他的參觀遊客一個個都側目而視。
這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老師,個頭大約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苗條勻稱,櫻桃小嘴杏花眼,眉目如畫,麵容清秀,皮膚又白又細,嫩得像奶酪一般,算是一個標準的蜀中美女。她頭發簡單的紮了一個結,梳成了一個馬尾,幹淨利落的掛在腦後,顯得清爽明亮。楊群的上身穿著一件橘紅色的短袖衫,衣服在人群中擠得有些褶子,身下穿的橘黃色百折短裙配著她腳上的圓頭皮鞋,可愛而又青春,顯出她仍然有些少女氣未脫的一麵。
楊群今年剛剛從北京師大畢業就來到了這家重點高中就職,不知道是她的外貌還是學曆打動了校長,她剛工作沒多久就被委以“重任”,當上了高一3班的班主任。剛剛踏入社會的楊群滿腔熱血的準備大幹一場,但她接手這個班級後沒多久卻突然發現這是一個“問題班”,她幾乎所有的激情和動力都全部消磨在了整頓班級紀律上麵。
有一個詞怎麼說的來著?
內耗?
對,就是內耗!
楊群一隻手按著額頭,一隻手揉著隱隱發漲的太陽穴,這幫瘋小子野丫頭們一個個在曆史博物館的大廳之中像放□□一樣,滿場亂跑,她看著周圍其他遊客問責與同情的眼神,隻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不行,不能任由他們這樣瘋,這裏到處都是尖角櫃台,萬一哪個學生不小心有個磕磕碰碰,傷著了,那可就麻煩大了!現在計劃生育時代,哪個家庭不是一個獨子?那個父母不是把自己的孩子視若掌上明珠?傷著了?你班主任幹什麼吃的,你學校幹什麼去了?所以說,這些學生們,傷著哪一個都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更何況這個展覽大廳到處都是文物古跡,就算學生摔了一跤,自己沒事,萬一碰壞了哪一個展品,那就更嚴重了!把她賣了也是賠不起的啊!!
楊群哀歎一聲,張了張嘴,準備說點什麼,她眼角在大廳中一掃,卻突然看見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聚在那裏,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班上最壞的學生,陳江。這個家夥雖然才上高一,但是已經是派出所的老資曆了,在社會上打架,在學校勒索同學的事情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這個家夥仗著自己老子是省廳的幹部,在學校裏麵不僅不把她這個班主任放在眼裏,甚至見了校長也是吆五喝六的,簡直就是校園一霸!
“這個龜娃子,又在搞麼子?”楊群皺起了眉頭,向角落走去。
“喂,今天就這麼一點?你是不是藏起來了?”陳江新收的一個小弟,陳進抖了抖手中的兩張票子,一口唾沫吐在劉川的臉上,糾著他的衣領,擰著眉頭說道。
劉川個頭又矮又瘦,但他模樣清秀,皮膚白皙,眉如墨,眼如星,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聽話的好學生。他被陳進揪得透不過氣,臉上又被啐了一口唾沫,心中恨怒交加,卻不得不吃這眼前虧,他歪著頭,哽著脖子,臉上不見一絲表情,聲音冷冷的說道:“沒有,不信你搜!”
看著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陳江身邊一個叫劉帆的小弟不幹了,一巴掌扇在劉川的頭皮上:“哎呀喝,你還嘴硬是吧?知不知道一句話啊?在家不和父母鬥,單位不和老板鬥,國內不和□□鬥,國際不和老美鬥,在咱們高一3班不和我們陳江,陳老大鬥啊!這都不知道,你傻冒啊你!你還這個死樣子,再看,再看我抽你!”說完,抬手又要一巴掌拍過去。
陳江被他這個馬屁拍得很舒服,伸手攔住了他,裝模作樣慢條斯理的說道:“哎哎,不要打,不要打!班主任以前怎麼說的來著?我們要團結友愛,要互相幫忙,要照顧弱小,你這樣子會壞了我名聲的嘛!再說了,出來混嘛,以和為貴,不要老是動手動腳,喊打喊殺,我們要響應黨中央號召,創建和諧社會嘛!你要是把我們的劉川打壞了,打傻了,以後保護費你找誰收啊?這叫做,叫做……”陳江歪著腦袋,仔細想著平日裏他老爹絮絮叨叨的一些話,話讓他掰糊到這裏一下子卡殼冷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