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是全部情報了。憲兵隊的齋騰中野少佐、‘君之代’的老板和幫工,以及三名藝妓全部遭到殘忍殺害!”
上杉信田仔細看著手裏的調查報告:“還有什麼發現沒有?”
“是的。盡管齋騰少佐隨身攜帶的文件都在,但我們在現場發現了有使用照相機的痕跡,我們可以肯定凶手已經把文件都拍攝下來了。同時,我們在現場還發現了這個。”
上杉信田接過了一張沾滿了血跡的紙條,上麵寫滿了各式各樣奇怪的符號。上杉信田皺了一下眉頭:“這一定是敵人某種秘密的聯絡方式,齋騰也許是在死前要為我們傳遞什麼信息,立刻送到破譯科去,讓他們盡快破譯出裏麵的內容。”
“哈依!”
上杉信田在那想了一會:“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對象沒有?”
“有的。根據死者的內弟倉田小塚說,在齋騰死的那天晚上,和倉田一起見了一個叫田中理太的商人......”
“田中理太?”上杉信田略一皺眉:“立刻把他帶到這裏來......”
......
對於自己遭到日本人的傳見甚至審訊,阿四已經做好了周到的準備。
當上杉信田才一開口詢問,阿四已經從容地道:“對於齋騰君的死,我感到非常難過。是的,在之前我們是曾經在‘君之代’一起喝過次酒......”
“為了什麼?僅僅是朋友間的請客嗎?”
“不,不。”阿四鎮靜地道:“我有一個表弟,一直想要加入神聖的帝國軍隊,但是,他的身體實在太瘦弱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所以我就拜托到了倉田君,倉田君隨後又幫我請到了齋騰君......”
這和之前詢問倉田小塚時候的話一模一樣,上杉信田隨口問了句:“聽說你是做煤炭生意的?”
“哈依!”阿四立刻答道:“之前我在支那收購煤炭,然後經由上海運到東京。後來支那人斷絕了向我們的煤炭供應,我便暫時來到東京另外尋找機會。”
“哦,這樣啊,那田中先生一定在上海各地都遊覽過了吧?”上杉信田隨口問了聲。
阿四笑了一下:“我一直忙於生意,哪有空在上海遊玩?”
上杉信田也笑了一笑:“好了,沒有事情了,您可以先回去了。”
阿四站了起來,彬彬有禮的向上杉信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去。
正好到了門口,後麵忽然傳來了上杉信田的聲音:
“先生,路讓小心一礙礙。”(路上小心一點)
阿四想都未想,脫口而出:“曉得了......”
一句上海話才一出口,阿四麵上驟然變色。
上杉信田的手指敲擊著桌麵,然後用一口純正的上海話說道:“先生,我在中國呆了十二年,在上海就呆了整整十年。在大學的時候我是學習語言的,我能說日本話、中國話、英語,哦,對了,我的上海話說的和真正的上海人沒有區別......”
阿四轉過了身,勉強笑了一下,卻還是用日語說道:“我經常路過上海,當然也會說一點了。”
“不,不。”上杉信田站了起來,擺了下手指說道:“這是人的本能反應,聽到鄉音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用同樣的鄉音回答對方。我想你也不是真正的上海人,而是寧波人。上海的寧波人很多那,你的口音完全就是寧波人在學上海話的口音,這不是一個每次都隻是匆匆路過上海的人能學會的。還有一點非常重要的問題,我剛才說我在上海呆了十年這些話,全是用最純正的上海話說的,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聽起來一點都不費力呢?”
阿四抿著嘴站在那裏,一句話也都沒有說。
怪自己怪自己當初沒有聽杜先生的話!
杜先生再三交代自己,要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日本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露出鄉音,但自己沒有在乎,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說上那麼一兩句帶著寧波口音的上海話......
而且最讓阿四懊惱的,是自己接二連三的上了小東洋的當。
“我該叫你什麼呢?田中先生?或者是別的什麼?”上杉信田好像表現得非常客氣:“您能夠告訴我嗎?”
阿四在這個時候已經知道無法幸免,他反而笑了一下:“我想想我叫什麼?總是用田中這個姓,我差點都把自己本來的姓都忘記了。啊,想起來了,我姓蔡,你可以叫我蔡阿四。”
“蔡阿四先生。”上杉信田點了點頭:“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任務,所以對你做的這一切,我並不感到吃驚,也不想特別的為難你。我希望我們之間能有一次愉快的合作。好吧,把您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