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成理,聽來可信,可是大多數窯主仍持遊移。
劉鴻生早已成竹在胸,知這樣隻憑說很難奏效,就亮出了一個早已思謀好的方案:由他出資建立十幾座燒煤的陶窯與石灰窯,供窯主們使用,他派技術人員指導。如果失敗了,一切費用由他承擔,絕不向窯主們索要一文;如果成功了,窯主們隻承擔大部分費用,條件是必須用他的煤,他也憑信用保證用煤質量。
如此便宜的事誰個不為?於是窯主們紛紛與劉鴻生舉杯盟約。
回去的路上,劉吉生很擔心,覺得一旦失敗了,這可是幾萬元的大損失呀,劉鴻生卻自信地笑著說道:
“都是燃料嘛,煤又大優於柴,一次不行,兩次,三次總會對路的!再說不舍本,怎求利,放心,白花花的銀子就會來的!”
很快地打通了相應的關節,劉鴻生特攜鍋爐專家金芝軒帶領十幾名工友同行,在宜興日夜奮戰,很快地建起十幾座新窯,試燒結果十分成功,窯主們自是喜出望外,甘願實踐約言,並在劉鴻生的提請下,招收一大批柴民為燒窯工,柴民們收入固定而且高了,也較打柴少了些辛苦,原本的恐懼也自然消失了,而且出於感激,也鼓吹燒用開平煤,一下子贏得了大數量、大批量的用戶,銷路大開,而且聲望日隆,信譽日增。
劉鴻生又迅即采取了幾大措施,不但在上海增設煤號,而且在長江整個下遊各城鎮設分號,建碼頭,並延伸至長江三角洲的廣大農村,改農村幾千年燒柴為燒煤,建立了很廣泛的銷售網。
幾年前,開平煤在上海銷量甚微,別的城鎮更是空白,如今不但在上海的數量劇增,沿江各城鄉,銷售總量也極為可觀。由以往的默默無聞,一舉而躍居煤炭銷售首位,使同業無法望其項背。
這幾年間,他鼓足了風帆,一刻不停地拚全力在商海中疾駛,而精力之旺盛,頭腦之清醒,洞察之高超準確又少有其匹,他直接經營的煤炭銷售量最多的一年高達二百五十萬噸,約占開灤礦務總公司年產量的四分之一,收益年年在幾十萬元,最高時達一百萬元......
......
“十年經營,到民國八年年歐戰結束,他隻有三十歲時,就變成了名震上海灘的煤炭大王。”蔣介石大是感慨地道:“這也算是寧波人中的驕傲了。”
王恒嶽頻頻點頭:“煤炭大王,這個名字好啊。中國有什麼火柴大王、紡織大王,但卻唯獨缺少一些煤炭、鋼鐵方麵的大王,這才是工業強國的基礎。不過,在我看來劉鴻生的這個煤炭大王還有一些名不副實,他主要是在那裏做些代理,倒買倒賣,沒有自己的煤礦,無論別人怎麼誇獎,終究還是欠缺了些......”
“是啊,所以這次大總統到寧波希望能夠接見一下他。”蔣介石話裏有話地道。
王恒嶽臉上露出了笑容:“不光是寧波人團結,你們這些浙江人也團結得很那,我看你是特意想要引見我認識他的。”
蔣介石也笑了起來,並不想隱瞞什麼:“是的,中正就是這個意思,劉鴻生要想繼續發展,還需要外力的強力支持!”
“我就是那個外力。”王恒嶽沉吟著道:“這個人我要見,這個忙我也要幫。我們中國的許多‘大王’其實根基並不穩固,命脈還掌握在洋人的手裏,比如上海的吳蘊初,把根基打紮實了,擁有了自己的實業,才有繼續和洋人抗衡的基礎。”
“是,大總統說的是。”蔣介石衷心地道。
“這樣,我想一想。”王恒嶽站起身來走了幾步,說道:“時間,你去安排一下,這次和見吳蘊初不一樣,不妨直接公開我的身份!”
“是,一到寧波我立刻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