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安輕輕出了口氣:“是的,當初我被免除財政局副局長的時候,心裏的確充滿了怨氣,也一心想要推翻國民政府,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我錯了。一個穩定而強盛的國家難道不是你我,還有在座的每一個人,所共同追求的嗎?既然這個政府已經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那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什麼資格來反對他?”
“你不是一個堅定的革命者,不是!”普羅米羅米夫斯基咆哮著道。
丁克安笑了一下:“是的,我也許不是一個堅定的革命者,但我是一個堅定的愛國者。我到現在還對王恒嶽充滿了怨憤,是他奪走了我的工作,但是這不妨礙到我對國家的熱愛。我無比的痛恨王恒嶽,但我熱愛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普羅米羅米夫斯基同誌,我知道你也一樣的痛恨王恒嶽,但你的恨和我的不一樣。我的恨是個人的,你的恨卻是出於國家之間的!”
他的聲音逐漸開始提高,聲聲激蕩在每個人的心裏:
“中俄之間正在爆發著戰爭,而且據我們所知,中國軍隊正在節節取得勝利,形勢對於蘇俄政府來說非常不利,因此如果這個時候在中國發生所謂的‘暴力流血革命’,那會在極大的程度上分散我國政府的注意力,甚至迫使王恒嶽垮台,進而使得我們的軍隊遭到失敗。”
“夠了,夠了!”普羅米羅米夫斯基暴怒的打斷了丁克安的話:“偉大的蘇維埃政權,是在為了解放全人類而戰鬥,你卻無恥的誣蔑我們,我建議,鑒於丁克安的惡劣態度,以及他對革命事業的誣蔑,我提議,開除他的黨員資格!”
會議室裏一片沉寂,丁克安淡淡的一笑:“中國的事不用外國人來插手,我們有能力把我們自己的事情做好。我的黨員資格也不用你來開除,我已經決定退黨了。”
會議室裏一片嘩然。
丁克安隨即說道:“但你們可以放心,盡管我不讚成,並且竭力反對你們的所謂事業,但我不會去告密,更加不會去當一個叛徒的!”
說著,他微笑的朝著他曾經的“同誌們”看了一眼,然後義無返顧的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怔怔的坐在那裏,沒有人起來阻止。
丁克安的話說到了很多人的心裏。是啊,一個正在朝著強盛邁步的國家,一個一心想要讓民族崛起的政府,為什麼還一定要去反對並且推翻它呢?
普羅米羅米夫斯基心中惱怒到了極點。
他這次來到中國的任務,就是要在中國發動一係列的暴動,如果能夠推翻中國政府當然最好,可是一旦這一目標無法達成,那麼也要在最大程度上吸引住中國政府的注意力,以減輕蘇俄軍隊在前線的壓力。
可是丁克安的忽然發難,卻讓事情一下有了極大轉變!
他發現所有人的眼裏都出現了異樣,這是讓普羅米羅米夫斯基最為擔心的,假設失去了他們的支持,那自己在中國的“事業”將會舉步唯艱。
他緊急的和華以文交換了一下意見,大聲做了一些動員,稍稍平複了一下眾人的情緒。然後普羅米羅米夫斯基用力揮動著他的那雙大拳頭:
“同誌們,任何的狀況和困難都無法阻擋我們發動革命的決心,像丁克安那樣的叛徒和怯弱者隻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流血革命’一定要進行,而且聲勢要進行的比以前更加激烈以及暴力,要讓我們的一切敵人,知道我們的決心!”
他強迫所有的人做了表態,然後把他們的工作進行了一下分工。
參加會議的人陸續走了,這個時候華以文麵帶憂慮地道:“普羅米羅米夫斯基同誌,丁克安的那些講話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我們無法確定,他是不是會去告密,會不會出賣我們的革命事業!”
“對於叛徒必須予以無情鏟除!”普羅米羅米夫斯基的回答沒有任何的遲疑:“我認為他一定會去充當一個可恥的告密者,我們的革命事業絕不能因為一個人而遭到破壞!華以文同誌,我認為,應當動用你手裏所有的關係了。”
華以文遲疑了下,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好的,那我先走了。”普羅米羅米夫斯基站了起來朝外走去:“具體的暴動事宜一定要抓緊,千萬不能拖延!”
“我一定會盡快。”華以文也站了起來,說道:
“我送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