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王恒嶽和杜月笙(2 / 2)

“尊敬的法伯遜中校,這是杜先生的意思。”來人道。

法伯遜毫無表情,他圍著書桌踱方步。忽然,他停止了腳步,往書桌邊的椅子上一靠,開口道:“你們聽著,本人不吃這一套,把桌上的東西拿回去!還有,轉告你們主子,要他解釋清楚,這是什麼意思,然後登報聲明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類似事件。否則,我將下逐客令,不準你們呆在法租界!送客!”

送禮的人回到杜公館,把情況一說,杜月笙笑了笑,沒吱聲。

杜月笙的結拜兄弟,遠近聞名的“斧頭黨”大當家高鑫寶恰巧在一旁,火冒三丈地說道:“他娘的,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小賊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到我們身上來了。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何必呢?老弟,”杜月笙緩緩地說,“人各有誌,不可強求。”

話雖然這麼說,但杜月笙心裏卻發生了一陣冷笑。

大總統告訴過自己,“隻要是對付外國人的,你什麼事情都可以去做,上海終究還是中國人的上海!”

在自己的身後,站著的是那位強權的大大總統。

自己什麼也都不用擔心,什麼也都不用害怕!

三天後,法商電車公司的工人全部罷工。工人們提出了反對壓迫、改善待遇等一係列要求。

罷工的領袖是趙子英和沈靜彝,他們鼓動起了每一個工人,使罷工的聲勢越來越大,法租界的電車交通全部癱瘓。

法伯遜上任不久就遇到這樣的事,十分尷尬,然而,他更擔心上司不知內情,認為他無能,所以,他很想快些平息事態。然而,盡管多次與工人們交涉,但總不能達成協議。

兩個月後,有人告訴法伯遜,帶頭罷工的趙子英和沈靜彝都是杜月笙的徒弟。法伯遜由於上次對杜月笙送來的禮物態度蠻橫,不好意思去與杜月笙打交道。但事到臨頭,盡管法伯遜沒辦法焦頭爛額,卻依然叫人找來杜月笙的手下,說道:“杜先生公開登報聲明的事就算了,但請先生寫個書麵保證,保證下次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可以,中校先生。但是,這點小意思還是請中校先生笑納。中國有句話,叫做‘恭敬不如從命’;中國還有句話,叫做‘下不為例’。先生既然來中國,還是要明白點。”來人不太客氣地說道。

法伯遜中校隻好將原先退給杜月笙的金器全部收下。

第二天,法商電車公司的工人全部複工。 杜月笙當然也沒有寫什麼保證書!

和法伯遜中校的較量才結束,另一場震動上海的大事又發生了。這事是由號稱“江北大亨”的顧竹軒引起的。

“江北大亨”是上海灘對天蟾舞台的老板顧竹軒的稱呼!

顧竹軒,江蘇鹽城人。清末民初,蘇北天災兵禍,顧家子女眾多,顧竹軒排行第四,有 一年逃荒到上海,以後當過工部局巡捕,拉過黃包車。

幾年後,顧竹軒稍有了積蓄,開了一片車行,拜“大”字輩曹幼珊為師。繼而,他也收徒弟開香堂,人稱“顧四爺”,在閘北大統路、潭子灣一帶作威作福,因其祖籍蘇北,故稱其為“江北大亨”。

顧竹軒開車行不久,結識了一個小寡婦,此人叫王月花,有財有貌,揚州人,滿嘴揚州平話般的口音。顧竹軒經常以老鄉的身份找她聊天,談家鄉風土人情。一來二去,兩人有了感情,成了相好。

從此,顧家車行裏不斷添置新車,王月花儼然以老板娘自居,發號施令,顧竹軒對這位財神奶奶也言聽計從。

顧竹軒開車行發財以後,經常和王月花一起到湖北路和丹桂舞台聽戲。

這時,京劇在上海漸漸走紅,像丹桂這樣的戲院,幾乎天天客滿。

顧竹軒想,開車行畢竟和黃包車夫打交道,難以和上流人物攀輩分,不如開個戲館。他雖然這樣想,卻不曾和別人講過。恰巧那一天和他一起當過巡捕的馬小六子來看他,兩人多日不見,一問起來,小六子已經升了巡官,專門管南京路到福州路一帶的茶樓、戲館、妓院、書場。

顧竹軒留下小六子吃飯,兩人邊飲邊談。小六子說道:“老四,開戲館確是很賺錢,你有意思,完全可以自己開上一個!”

顧竹軒哈哈大笑,說道:

“小六子,你是喝醉了吧,而今上海是寸土寸金,買地皮,造房子,全套弄起來,總要得上萬元。我到哪兒去弄?你就別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