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坐在審查室的桌邊,對麵是梁警官。
“你說你來自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殺了我的丈夫。”
“可是調查後發現你丈夫是自殺。”
“不,是我殺的。”
菊的執拗讓警官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很厭煩。
“不是說了你丈夫是自殺嗎?你到底聽到沒有,再不回去就要以妨礙公務罪罰款了!”
警官惱怒地催促菊離開。
“請聽我說完好嗎?”
“有什麼好說的!”
“請聽我說完,不然我就不回去!”
“你!如果你不是女人,我真想扇你兩耳光!死了丈夫心情不好我理解,可你為什麼偏偏要翻起已經了結的案子?你難道認為我的時間很多嗎?快滾!”
警官開始怒不可遏,可菊似乎未被這懾人的氣勢影響,反倒像得到允許一樣自說自話起來。
“我的丈夫很早就出軌了,背著我找了一個叫憐子的女人,我是在2月29日當晚跟蹤他到後山發現的,我當時就在山洞口做了標記。第二天我費勁千辛萬苦找到那個山洞,進去後找到了一把竹椅,一張竹床,還有一隻箱子。我打開箱子,發現裏麵竟藏著一隻精致的女性陶瓷人形。”
警官聽到這有些發愣,同時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氣氛平和了下來。
“那隻人形是如此美麗,我一時也看呆了,但是一想到原來丈夫背著我是和這東西幽會,惡心感一瞬間湧上心頭,於是我毫不猶豫地砸了人形。”
“那之後呢?”
“我猜我丈夫看到破碎的人形後會有所悟,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被妻子發現。我希望他懸崖勒馬,早些放棄這種惡趣味,可令我驚訝的是,他竟為了人形殉情了。”
警官睜大了眼:“你是說?”
“沒錯,我也不理解丈夫的情感世界,或許這非人之戀在他看來是尤為神聖純潔而美好的,也或許他對人形產生了發自肺腑的深深的愛戀。警官先生,這樣說或許會惹你嘲笑,可確實我的丈夫已經很久沒有碰過我了。”
“原來如此。”
“我丈夫看到人形,一定露出了悲痛欲絕的表情,他撿起人形的碎片,應該將它埋在後山哪個地方了,竹椅與竹床應該燒掉了,他還搗亂了山洞,然後他回家,在自己的書房裏服毒自殺。警官先生可以去後山搜查,一定會有痕跡存在證明我所說非假。”
梁警官驚愕地聽完整個過程。
“所以你才會說自己是真正的凶手嗎?”
菊聽後有些無力,又有些悲痛地扯扯嘴角。
“我想不到丈夫會為一隻陶瓷人形自殺,但想到丈夫抽搐的身體與破裂的冰冷的美麗陶瓷碎片交織在一起,內心竟升騰起一種恐怖的美感,讓我不由地思考自己的作法是否是正確的。。。好了,警官先生,真相即是如此,要是我仍不算觸犯法律,也請逮捕我吧。”
警官猶豫不定,不知說什麼好,這時旁邊的李警官輕輕觸了觸他,隨後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警官。”
梁警官示意菊先隨其他警部人員下去。
“怎麼了?”
審訊室隻剩下兩人,梁警官隨即發問。
李警官眉頭緊鎖:“警官,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她剛剛說的時間。”
梁警官有些意外:“時間?”
“沒錯,她說她跟蹤的當晚是2月29日!”
梁警官頓時如被閃電擊中般驚愕不已。
“這也難怪,她的故事很吸引人,如非冷靜的話或許沒人會注意到這。但是今年非閏年,2月隻有28天!我不知道這女人是何用心,不過警官請你試想一下——若是這女人殺死丈夫,卻編造這樣的謊言,即便自己來自首,按照法律也不會將她怎麼樣。不僅如此,輿論還會對這大肆宣揚,到時她得到的,絕對是同情與憐惜!”
李警官的分析讓梁警官不寒而栗,他心裏恍然出現了一個被丈夫出軌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女人,把致命毒藥倒入丈夫酒杯裏露出的猙獰扭曲的臉,殺人後,她走去後山,在什麼地方埋好所謂的碎陶瓷片,再裝出悲戚坦然的模樣來到警署自首。。
梁警官砰地用拳頭狠狠敲了下桌子。
“可惡!就如她所願,即刻隔離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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