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章 這才是屬於他的舞台!(1 / 2)

卻說高掌櫃眼見著同業們前來勸阻己方,卻被東家斥責到拂袖而去。麵對這個狀況,他沒有像往常那樣以禮相送,隻是用眼神送葉老掌櫃等人離開。

他站在年輕東家身邊,大發感歎道:“如今煤市同業當真是利欲熏心,全無禮義廉恥。為此不惜淩虐百姓,至今還執迷不悟,心性之卑劣,真是可悲可憫。”

李佑奇怪地看了高掌櫃一眼,這通感慨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點,高掌櫃平時也不是這樣的人。

再說這些破事不是他先開的頭麼,怎麼他自己反而如此高調的開始批判?但出於安撫人心目的,李佑順著高掌櫃的意思說了幾句以示讚同,“不錯!我輩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這就是傳說中的政治領域裏劃清界限、站對立場罷?聽到東家的鼓勵後,高掌櫃略帶幾分沾沾自喜的想道。他方才可是靈光一現,領悟到自己作為始作俑者,必須更加堅定地表明態度,所以才在東家麵前痛斥前非。

直到如今,高掌櫃終於感覺自己能夠適應東家極強的官商風格、緊隨東家的思想境界了,不至於像楊員外來賣煤時那般渾然找不到東南西北,表現的像個蹩腳店小二。對於自己這樣一個優秀的職業掌櫃而言,如何與不同風格東家打交道這門學問真是學無止境啊。

又想起葉老掌櫃臨走前放的狠話,李佑便打斷了高掌櫃的飄渺神思,詢問起意見。

李佑先說了自己的想法:“依我看來,煤炭買賣這門行當特色有三,一是量大,二是百姓不可或缺,三是各家店麵所售沒什麼差異,都是一樣的西山煤。

就我感覺,這樣的行當裏一般行會公所之類業界組織實力甚強。那幾個人明顯是代表行業來與我等交涉,現在不歡而散,他們必然有什麼想法。你看他們將要如何報複?”

高掌櫃幹了這麼多年,業內經驗足夠豐富,類似的事情不是沒遇到過,前段日子他自己就親身遭遇到不少,便不假思索道:“煤市中有煤業公所,為本業公議之所,類比於其他行業之公會、行會。把持公所的大煤鋪想要以公議名義去懲治逆反者,法子不外乎以下幾種。

其一是斷掉貨源。西山產煤全賴京城售賣,煤市有同業公所,分量很重,而各煤窯卻散亂無章,所以煤窯在煤市店鋪麵前較為弱小。隻要公所共議後發了話,欲斷掉誰家供煤,那些煤窯不敢不從。”

這點李佑暫時不懼,他的幾十萬斤煤都是來自於京北山區,在過去京北山區與京城煤市毫無關係,以後大概關係也不會太大,阜成門外煤市公所影響不到京北。

再說自己搶先簽訂了合同,那幾十萬斤煤其實已經歸了自己,別人是無權幹涉的,隻是運輸完畢還需要一段時間而已。

還有,這次賣煤的煤窯主人楊員外看樣子是個識相人,自己也展示了強大的實力。隻要楊員外腦子不抽筋,就不會故意與自己毀約。

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在貨源這方麵,泰盛煤鋪不是沒有問題存在。楊員外這些煤是積攢了兩個月的,一口氣賣給他李佑更像是一錘子買賣,以後有沒有還是兩說。就是可以繼續維持買賣關係,就憑楊員外那三口煤窯也供應不起泰盛煤鋪。

作為煤市上曾經最大的煤鋪,泰盛煤鋪配備的煤場、夥計、搬運在正常行情下,日均銷售情況為兩萬斤左右,冬季可達三萬斤以上。而楊員外的三口煤窯總日產也就六千斤,遠遠滿足不了泰盛煤鋪的需求,故而單純靠這一處來源是不行的,須得另尋其他煤炭貨源。

楊員外隻是個特例,從成本和運輸角度,新貨源還得從西山找。如果被同業封殺,那麼新媒體那貨源就成問題了,這不能不讓李佑擔憂。

所以這次即便是算經濟賬真是別無退路,已經扔了五千兩銀子進去,不想賠掉就必須要徹底擊垮和製服一切反對勢力,李佑再一次下定了決心。

他同時又不禁感慨,性格決定命運哪。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麵臨的處境可不輕鬆,但他從林駙馬手裏以五千兩銀子為代價搞到了這家煤鋪,仿佛就注定要走上這條路。

李佑想著,高掌櫃繼續說著:“其二是唆使官府報複。煤市裏設有稅課局,若是公議如何,稅課局也要賣幾分麵子,尋隙滋事隻怕要成家常便飯。”

對此李佑嗤之以鼻,小小的稅課局在他眼裏連個螞蟻都不如,若敢來查他,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雖然現在無官無職,可也不是稅課局能欺負的。隨便找幾個禦史來查訪彈劾,就將稅課局清洗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