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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又一聲落在德龍公主耳中,也落在了帝王的耳中。
德龍公主隻覺得頭腦一片嗡嗡的,有些想笑的衝動,她從未想做皇室最體麵的公主,可是這一生卻被這個頭銜所累,若不是為了陳國,為了父皇的大業,當初不會那樣對駙馬,不會讓駙馬鬱鬱而終。
錯了,她錯過一次了,絕不能錯過第二次。
即便是要跟整個皇室為敵,跟陳國黎民百姓為敵,為所有人所不齒。
帝王的眼睛緩緩眯起來,耳邊的聲音不絕於耳,可是他的心卻隻能盤算著。
“來人,把這個汙蔑公主盛譽的家夥拖出去斬了,以後誰再敢汙蔑公主清譽,定斬不饒。”此道命令一下,在場那些議論的聲音便都噤了。
接著便有人去押秋哥,可是德龍公主卻突然轉身抱住了秋哥,眼神犀利的盯著父皇,對著他一邊哭泣一邊搖頭。
帝王的臉有些掛不住了,輕輕張開嘴,像是在說德龍,我是在幫你,你為何還要冥頑不靈。
可是德龍公主卻隻是笑了,隻是笑容有些淒慘的味道,“父皇,你明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當年你要我為陳國犧牲,這次又要我為陳國犧牲,我可以委屈自己,可是求父皇留下艾郎,他若是死了,那我也不想繼續苟延殘喘了。”
帝王怔了一下,眼睛劃過秋哥,乍一看到這個男子便覺得他有些眼熟,此時才想起他竟然有些像已經亡故的駙馬。
德龍,德龍這是在自欺欺人啊。
“德龍,你休要胡言,李艾早就已經死了,他不是李艾,你莫要被敵人的離間計給算計了。”帝王無奈的喊著,試圖敲醒德龍公主。
“父皇,你不知道他真的是艾郎,我知道的,他是艾郎,是不是?艾郎?”德龍公主說著,回頭看著秋哥,眼底有熱淚流出,可是秋哥麵龐卻突然冷了下來,麵對德龍公主的深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接著抬手把德龍公主的手給拂了下去,繼而冷靜的一字一頓道,“公主,我不是你的艾郎,我是秋哥,隻是一個最低賤的伶人,公主,你該醒醒了。”
此話一出,德龍公主的臉就瞬間煞白,接著又泛紅,就像是被人當眾打了一耳光,滿眼都是不敢置信,怎麼回事,秋哥為什麼要這麼說,明明他自己也說夢裏依稀是跟自己的過往,可是為什麼現在就不肯承認了呢?
“堂堂一國公主卻跟一個低賤的伶人有了感情還有了孩子,這讓人如何肯相信,而且大婚在即,夏國若是知道了,定會覺得是我陳國故意的羞辱夏國,隻怕夏皇會發兵來討,德龍公主,你這是叛國的大罪,你可知罪?”人群裏,陸蓉把頭上的飾品狠狠地丟下,聲音也隨即落下。
“陸蓉,是你——”德龍公主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睛在秋哥和陸蓉之間來回轉換,不敢置信震驚等等都摻雜其中。
是啊,青蓉郡主都提醒過自己陸蓉一定會報複自己的,可她以為陸蓉的報複是刺殺是下毒,卻從未想到陸蓉采取的如此兵不血刃又如此噬心的手段。
陸蓉,好一個陸蓉。
我不過是設計殺你,可你卻要把我的一切都毀了,卻偏偏要留下我的性命。
還有秋哥,她的眼睛緩緩地轉向眼前的男子,明知道他不是艾郎,卻相信他就是艾郎,她有時候都不清楚自己癡戀的到底是艾郎,還是眼前的男子給自己製造出來的假象,總之不管是什麼,她卻實實在在的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個女人該享有的一切。
夠了。
與其去夏國做一個雕像一般的公主,她寧願舍棄一切活這麼一次。
如此算來,她還應該感謝陸蓉呢。
“陸蓉,你胡說什麼,公主是被人蒙蔽的,這個人是被人收買了來故意離間公主和裕王感情的。”皇後拖著病軀還在狡辯。
說完,卻一點水花都沒有激起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話竟然已經毫無分量了。
“母後——”太子尷尬地喊了一聲,他身為儲君自然清楚這個時候自己該如何去做,他知道皇姐的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罷了,皇姐一向深明大義,如今卻做出這等事,這樣的女人也不配做他的皇姐了。
“來人,把這伶人給我押下去,”太子喊道,接著對著帝王跪拜,“一切謹遵父皇旨意。”
帝王垂下眼睛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太子,他還未做出決斷,自己的兒子也是跟德龍最親的人已經這麼快就做出了決斷了。
好一個太子。
德龍也怔了,原以為不管誰背叛了她,母後胞弟總是會替她做主的,卻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自己最為信任的弟弟。
哈哈——
突然之間她才明白過來,陸蓉報複自己的可不僅僅是毀掉自己的名譽,她還要自己親自看著親人背叛。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