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縮過的詛咒,對毫無防護措施的凡人,殺傷力是巨大的。
僅僅是短暫的幾秒鍾內,足以摧毀血肉,讓人灰飛煙滅,甚至來不及侵蝕同化,迅速消失。
意料之中的,老林的元力種子飄了起來。
“麥哲倫!?”金感到萬分震驚。
“金,再見了。”
金猛地抬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張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帶著疲憊,臉上是還未消散的悲傷,阿欽微笑著對著金揮了揮手,轉身朝著中心走去。
“我們要走了。”他背對著金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阿欽走到老大麵前。
接替了老林的位置,跪坐下來雙手疊按在心口的晶體上,複雜的陣法符文變換著交疊著。
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他感到很難受。他知道,他也理解這種想要拯救同伴的心情。但這怎麼看都已經無力回天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
他應該勸解嗎?
他應該阻止嗎?
金不知道,但他同樣也能感受到這種同伴離去的痛苦。
他們會回去的。
金在心裏這麼安慰著自己,選擇沉默的站在一邊。
老大看起來就像一尊石像。
阿欽淡笑著歎了口氣,帶著無奈,帶著疲憊的說道:“我醒了,你呢?”
隨著元力的輸入,阿欽的語氣逐漸氣憤起來,嘀嘀咕咕的抱怨:“不讓我清醒,這事早晚跟你算賬!嗬,你真是個傲慢的混蛋,到最後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我受傷了,反正也撐不了多久,這些力量就都給你了。”
陣法穩固了濃鬱的元力,防住了詛咒的侵蝕,讓它成為能量核心有規律的散發力量,如同跳動的心髒。
“所以給我撐住了!”阿欽咬牙切齒的說。
“我們都陪著你呢,快醒過來吧,要走咯。”阿欽又歎了口氣,最後用一種輕鬆愉悅的語調說著。
阿欽不但加固了晶體的穩定性,還送上自己曾經的記憶。
本就沒好透的傷口早已再次崩裂,又一刻不停的使用元力技能。還能站在這裏已經是極限了。
他的臉色慘白卻還笑的燦爛,身體已經在漸漸變的冰冷僵硬,他很清楚自己撐不了多久。
“該走了……”
就像他們一樣,阿欽選擇給老大一個冰冷的擁抱作為告別。
金也在一旁聽著,他覺得眼前的一幕是那麼的悲壯,卻又是那麼的輕鬆。
他們選擇以一種輕鬆的姿態離開這個世界。
信任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死去的“人”還活著,隻是沒有醒來。
金不知道他們原來的名字,也許,在以後也不重要。
金沉默的注視著一切,牢牢的把眼前的一幕幕印刻在腦子裏,他會用一輩子去銘記他們的功勞。
他們是真正的救世主。
而現在。
他們已經把所有力量都給了他,付出一切的去拯救一個即將破碎的靈魂,一個馬上要消散的軀體。
可這又能怎樣呢?
強行給一攤隨時會崩塌的人形詛咒安上“心髒”是又想改變什麼呢?
一個個的消失,又有什麼意義呢?
拜那顆“心髒”所賜。
他最後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怪物。
隨著擁抱的消失,連冰冷的慰藉也消散了,他的頭部微動,那尊石像競真的奇跡般的又“活”了過來,模糊的麵部對上了剛剛與他對話的人消失的位置。
他看到了什麼?
空蕩蕩的虛無。
啊,也不全是。眼前漂浮著三個人的元力種子,風格迥異,但全部都屬於他的同伴。
元力核心似乎喚起了他些許的理智。
還真是諷刺,失去一切後喚醒的理智。
被詛咒覆蓋的嘴巴漸漸張大,似是驚訝,似是想開口說話,誰知道呢。
“嗡——!”
他驟然間發出常人難以忍受音波,厚重的音浪在決賽場上空回蕩著,久久不散。
金神色痛苦的捂緊了耳朵,他從未聽過這樣的尖嘯,不是人類,也不是魔獸,但那淒厲的聲線中飽含的悲傷卻清晰的表達了出來。
那是一種難言的悲傷,聽到之後這種悲傷的情緒就在心裏盤旋著,難以驅散。
濃鬱的悲傷仿佛洪水決堤,如同洶湧的浪潮衝擊精神,是那樣的感染人,好像下一秒就能夠讓人哭出來。
“那是什麼?好悲傷……”金神情怔然的喃喃自語,因為音波的影響,恍惚著不由自主的流下淚水。
他感受到近乎絕望的悲愴,這種劇烈的情緒讓人眩暈。
金震撼的看著那可以稱的上非人的模糊麵孔上,曾經為眼睛的位置開始溢出濃稠的詛咒液滴。
“嗚唔……不……”
模糊的聲音從喉嚨溢出,分不清到底是嗚咽,還是可以理解的話語。
金突然感知到有元力的波動,這股力量他記得,是屬於那個被所有人判了死刑的人。
令人難以置信……
很難想象到,在那樣幾乎毀滅一切的詛咒侵蝕下,他居然還能保留沒有被汙染的力量。
金反應過來猛然抬起頭,焦急的對著德瑞克斯大喊道:“快救救他!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