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國——望月村——
臨近河邊的一座小院,喧鬧聲不斷,看熱鬧的人接連從孟家離開。
孟挽的奶奶林氏,把渾身濕噠噠她抱在懷裏,像是哄孩子那般,無力的聲聲喚著,“挽姐兒乖,睡醒就好了。”
孟挽的爹孟大川,還有些嫌棄的看著林氏懷裏了無生息的孟挽,就好似已經發出久死之人的氣味一樣,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娘,挽姐兒都淹死了,趕緊挖個坑埋了吧,再放下去就臭了,天氣這麼熱。”
頭發已花白的林氏低垂的腦袋,雙眼無神,“老大,你別說了,挽姐兒沒死,你相信娘,再去找個大夫給挽姐兒看看吧。”
孟挽的娘馬氏,咳著瓜子,悠閑的靠在門框上,仿佛孟挽不是她的女兒一般,說出的話也冷漠到極致,“娘,挽姐兒死了就死了,也給家裏省了口糧食,趕緊埋了吧。”
孟仁,孟挽的弟弟站在門口說著同樣附和的話,“奶,我姐姐都死了,就趕緊埋了吧。”
說罷,他並不掩飾的嫌棄扇了扇鼻尖風,甚至還後退了一些。
孟挽自小就是個傻子,已經到了及笄的年紀,她的爹娘打算把她嫁給隔壁村同樣是傻子的男人。
她是個傻子,在村裏鬧了不少的笑話不說,因為她是個女兒,她上麵本來有個哥哥,但是不幸夭折。
自從孟挽長成傻子後,她的爹娘就異常的嫌棄厭惡她,這才想著趕緊打發了算了。
孟挽就算是個傻子,手裏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總是孟仁。
孟仁在村裏就被同齡人指著鼻子笑話,他本該到了去私塾的年紀,但是他怕同窗要是知道他有個傻子姐姐,指不定還會怎麼笑話他,所以他不想去。
現在孟挽落水淹死了,最高興的莫過於孟仁,這樣他就可以挺直腰板去私塾念書了。
門口看熱鬧的人都走完了,孟家二房的一家三口還在門口站著,想了又想,孟挽的二叔孟山手裏捏著幾個銅板遞過來。
“大哥,我手裏還有些錢,還是請個大夫給挽姐兒看看吧。”
孟挽的二嬸趙氏和堂姐孟柔二人站在邊上,眼底同樣擔憂的神色看著床上可能已經去了的孟挽。
一說到錢,馬氏眼前驟亮,從孟山手中把那銅板抓了過去,在手裏掂了掂,“哎呦,二叔你這是私房錢吧?”
“不……是,這是我今日在鎮上給人家做工的工錢。”孟大山有些磕巴的解釋。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孟挽醒了,剛才他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睜眼還是如早前那般的無神,盯著林氏布滿淚水的臉頰,沙啞的嗓子喚了一聲,“奶。”
林氏哭著笑了出來,又把孟挽緊緊的抱在懷裏,“挽姐兒,你終於醒了。”
門口的二房一家三口相視一眼,隨即都走到床邊看著孟挽。
剛才還竊喜的孟大海三人當即垮下了臉,馬氏把嘴裏的瓜子殼重重的吐了出來,還猝了一口,“要死不死的,真是浪費糧食。”
孟大海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沒死也行,那就過幾日去隔壁村劉家商量商量這成親的日子。”
馬氏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林氏氏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挽姐兒隻是不聰明,心地卻是個善良的,要是嫁到劉家,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孟老頭子死得早,這個家現在就是孟大海說了算了,林氏自己是女人,她明白那種無能為力的苦,所以她不想讓本就身體有缺陷的挽姐兒去受這份罪。
“老大,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別把挽姐嫁人了吧。”
林氏這不是跟他們商量,是祈求,是祈求,年輕的時候嫁給孟老頭子,非打即罵,好不容易熬走了孟老頭子。
大兒子耳濡目染,這些年總會虐待挽姐兒,就連她這個做娘的也是,時而逃不過馬氏的咒罵。
“後福?”馬氏當即就笑了出來,“我說娘你這是老糊塗了吧?挽姐兒傻子一個哪來的後福?”
“不論如何,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林氏突然強硬了起來,把懷裏的孟挽也抱緊了幾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你做奶的還是別管了。”
馬氏說完就拽著孟大海出去了。
二房一家確定孟挽沒事了才出去,房間就剩下林氏和孟挽。
孟挽躺在林氏懷中把腦子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梳理了一遍,也把剛才他們交談的話都聽了進去。
她來自鱘域,異界,族中的人除了練武防身之外,就是耕田勞作,自給自足,是一方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