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們修煉功法的第三層次……”張凡的神色間,有一種怪異,好像他接下來的話涉及到了什麼玄虛一般。
“……紫府變?!”
“不錯。”玄心老人沉浸在講述中,下意識地答道,旋即反應過來,驚疑出聲,“咦,道友如何知曉?”
他明明記得,此前論及功法層次的時候,並沒有道出這第三層次,張凡如何能一語中的。
“紫府……紫府州……消失的紫府一脈……”
張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悵然歎息一聲,道:“果然如此啊!”,緊接著又問道:“紫府變又能如何,怎麼能威脅到上天入地無所顧忌的妖神?”
“若是真正修煉到紫府變,那就是宇內無敵的境界,妖神等等,自然不在話下。”玄心老人疑惑地看了張凡一眼,終究沒有深究,而是繼續說道:“隻是我等七個老朽合力,也僅僅能短暫進入紫府境界,並不能真正穩定,更不可能仗之實戰……”
對玄心老人所言的修煉到紫府變境界,就是宇內無敵手的時候,張凡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他們是紫府修士後裔身份,自然對其祖師陸地真仙陸羽曾經宇內第一人的無上榮光懷念不已,然而陸羽無敵於天下之際,畢竟是那妖神不存,仙人失蹤,人間以化神為尊的時代。
陸地真仙,未必就比全盛時期的妖神、仙人來得更強。但這一點,卻是不需要與那玄心老人爭論,張凡不過一笑,沒有打斷他的敘述。
“隻是這東涯日出穀,又不比其他地方,這方世界極其穩定,哪怕妖神彼此爭鬥,亦不能撕裂哪怕一絲一毫的空間;可又極其的不穩定,若有紫府境界形成的體內大陸現,就會將這個世界徹底破滅。”
“那樣的話,一眾妖神雖然不一定便死……”
“但一定無望妖皇是吧?!”
張凡聽到這裏,終於徹底明白了過來。
“不錯,道友不愧是法相宗出身,果然對諸大聖很是了解。”玄心老人笑著道:“若非這般威脅,我等怕是早就成了那天地塵埃,妖物腹中食物了,又豈能與道友相見?”
“道來先前所見,不過是妖神戲耍,以及收集力量培育妖物的小動作罷了。”
說到這裏,玄心老人話鋒一轉,道:“那道友你現在可知,為何老朽與道友一見,就詢問那法相宗事,喊打喊殺的?”
“你的意思是……”
張凡一怔,這才恍然他為妖神事所分心,竟是忘了最早所問的事情,心中動念,結合玄心老人此前所說,頓時若有所悟。
“這東涯日出穀中,吾輩殫精竭慮,都已不足以壓製妖神肆虐了。”玄心老人歎息出聲,“法相宗弟子數萬年間入穀,最終都逃不過身化妖神的運命,你說我等,豈能不未雨綢繆?”
“哦。”張凡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終於明白此前浮島上人的恐懼何來,沉聲道:“那老人家為何不動手,還與張某說了這麼多?”
“動手?”玄心老人搖了搖頭,道:“老朽壓根就不想與任何一個法相宗弟子動手,此事其餘人可為,獨獨老朽做不得。”
“哦,這是為何?”
張凡好奇地問道,這老人的確是沒有殺意,此言亦是赤誠。
“少年時,紫府州上,老朽曾受法相宗門人大恩,一直無能報答,就被挪移到了此處,妖神也就罷了,法相宗弟子,老朽又如何能對其出手?”
玄心老人說到這裏時,有一種緬懷在其中,仿佛回到了那個少年時在紫府州上,承歡父母膝下的歡樂溫暖日子。
“再說也沒必要了。”
玄心老人從回憶中拔了出來,目露憂懼之色,道:“七日之後,妖神中最強大的幾人聚會莽蒼山,議重立天庭,再選妖皇,這方世界,吾等殘喘,都將結束於斯時。”
“吾等生而有使命,死則死矣,然這生靈何辜……”
玄心老人緩緩起身,不知是否錯覺,看上去竟是有幾分顫顫巍巍,不像是修為精深壓製妖神多年的強者,倒更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擔憂兒孫安危。
“七日之後,重立天庭是嗎?”
張凡咀嚼了一下玄心老人之言,忽然一笑,長身而起,道:“我法相宗所造之孽,自當有我法相宗弟子解決。”
“我既來此,就由我來結束這一切吧!”
“你……”
玄心老人詫異地望來,至始至終他都將張凡看成了與此前數萬年前來的法相宗化神一般,此時卻猛然覺出了不對。
“在此之前,張某有幾個問題,請老人家務必答我。”
張凡一振衣袖,眉宇間一片嚴肅凝重之色,讓氣氛也陡然壓抑了下來。
“他想問什麼?”
玄心老人不由得就有點忐忑,似乎預見到了什麼他不想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