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張凡不由得對這伏魔神君愈加佩服。胸中有正氣,並不為難,然而見得一個修煉時間還不足自己零頭的後輩與自家並駕齊驅,且有後來居上之勢力,心中能不生半點嫉恨,沒有暗害之心,這就著實難得了。
這本是人之本性,為自身付出而不甘的痛苦,人皆有之,惟大智慧大毅力大真誠之輩,方能不受影響。
單憑此點,這個伏魔真君就值得尊重。
在這友好的氣氛中,他們兩人對飲美酒,分食佳肴,縱論人物,深談道法,竟是十分投契,一連三日,不舍離去。
三日功夫,轉眼而過,一盞美酒飲盡,伏魔神君長身而起,高呼:“痛快,痛快!”
“興盡矣,老叫花子尚有事在身,這便離去了。”
“對了,這掌櫃的頗為識趣,偏偏老叫花子身無長物,就勞煩道友回報一二了。”
伏魔神君爽朗地笑著,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就欲離去。
他口中的掌櫃,正是這家酒樓的老板,也不知他是如何想法,無論打烊還是營業,竟是半點不曾上來打擾,始終安排人手伺候,仿佛知曉張凡與伏魔神君兩人的不凡一般。
如無這掌櫃的識趣,也就沒有他們兩人暢談對飲的盡興。
張凡先是點頭應下,繼而問道:“神君此去何事?若不緊急的話,不妨與張某一道行走,閑時論道,順便品味天下美食,豈不快哉?!”
伏魔神君先是意動,繼而搖頭,最終歎息一聲,道:“老叫花子此來,一為與東皇一晤,如今興盡矣;另外便是為降伏一蓋世妖魔。”
“晚去一日,就多有凡人受難,耽擱這幾日,已是不該,豈能再誤?東皇好意,老叫花子隻能心領了。”
伏魔神君的語氣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凝重,若非幾日相處下來彼此熟悉,張凡還不一定能分辨得出。
“那個妖魔不簡單!”張凡心中動念,口中說道:“有何妖魔值得讓神君千裏迢迢趕來?張某倒是有點興趣了。”
“同去同去。”
“好吧,就請東皇為老叫花子掠陣吧。”
伏魔神君猶豫了一下,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道了聲“請”,便一前一後,遁光而走,眨眼間,這酒樓二樓處空無一人,唯有杯盤狼藉,酒氣肉香。
在那桌麵上,有數枚靈石散落著,更有一個長頸纖細的玉瓶,靜靜地立著。前者為飯資,後者是張凡為那掌櫃識趣而賜下的丹藥。
當有夥計循例上來伺候的時候,方才驚呼一聲,發現了他們兩人的離去,至於那丹藥也落入了掌櫃手中。
一個市井傳說飛快地流傳了開來,無非是掌櫃慧眼識人,路過神仙賜下仙緣等等。
那個時候,張凡與伏魔神君,已然在百萬裏外,一個雄渾而帶著淒惻氣氛的古城外。
“神君,你要找的妖魔就在這裏?”
張凡望著眼前古城,神色就有點凝重。他早就知道,伏魔神君不遠千裏而來,所要尋的妖魔定然強悍,卻也不曾想到竟是厲害至此。
在他麵前不遠處的那座古城,陰森而無人氣,遠望雖可見得人影,卻一個個死氣沉沉,驚慌中又帶著麻木。
整座古城,都籠罩在濃鬱的妖氣下,此時還在午後,陽光卻不能穿透其中,仿佛一直停留在黃昏一般。
“此妖,不在上古十大妖王之下!”
張凡感受著那濃鬱的妖氣,心中暗暗與相識的上古妖王們對比,不由得暗暗駭然。
上古十大妖王,那是什麼級數?即便是今日之張凡,也不敢說能穩穩地滅殺其中的任何一個,遑論其中深不可測的幾個妖王,更是不好言勝。
占據此地的妖王,亦是如此級數。
“不好,我們來遲了。”
伏魔神君觀察了一下古城上空的妖氣,忽然大驚失色,滿臉懊惱。
張凡眉頭一皺問道:“神君何出此言?”
在他看來,這古城中氣氛雖然詭異,但也無太多不尋常處,那滿臉麻木的凡人們,猶自在城中走動,如常生活著。
“哎!”
伏魔神君一歎,伸出手來,當空虛劃。
他這簡單的手指比劃,顯然是一門玄奧的大神通,隻見得隨著他的動作,那籠罩在古城上空的妖氣翻滾著、彙聚著,如時間倒流一般,一幕幕景象當空浮現。
“這是……”
張凡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旋即化作了濃濃的不解與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