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十地,無論身處何方,三界哪處,哪怕是不為人知的小世界,縱使不過剛剛邁入修仙門檻,在誅仙劍氣豁然爆發的一刹那,皆是心中悸動。
無由抬頭,每個修仙者都能輕易地見得,在頭頂上方的虛空中,一柄古樸的小劍倒懸,仿佛隨時可能一刺而下,中者身死道消。
這柄古樸的小劍存在的時間並不長,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罷了,但就是這麼短短的時間裏,天地間所有的修仙者都將其牢牢地記在心中,劍身上那個血紅色的“誅”字,更是直如銘刻一般,一生怕是無法或忘。
他們並不知曉,在這一瞬間,高懸誅仙劍的豈止是他們修仙中人,三界生靈,但凡有生命烙印寄托於天地間者,無不懸劍於頂,一無遺漏。
隻是,非是修仙中人,無法交感天地,所以不能察覺到罷了。
故而,在那一瞬間,天地間所有的修仙者心是劇震,仰天頭頂;同樣的時候,億萬生靈卻懵懂無知,自顧自地生活著。
知與不知,又有何區別?
誅仙劍雖已消失,但那種劍懸頭頂的感覺卻依然存在,並將永遠存在。
一時間,一種名叫“敬畏”的心緒,湧上了所有修仙者的心頭,一直到被誅仙劍懸頂的時候,他們才真正意識到,世上還有力量能懲戒於他們,對天地對眾生,要常懷一顆敬畏之心。
有力量失去平衡心,敬畏心,在這修仙者來說,幾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然而這驟然出現的誅仙劍,卻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
“仙猶可誅,況乎其餘?!”
縱使修為臻至仙人境界,也不能失一顆敬畏心,否則便是誅仙劍落下之時。
這般明悟,幾無分毫之別,在所有修仙者的心底最深處,湧現。
劍已去,敬畏存!
“簌簌~~”
上至九天,下入地底,遠到海外,近於九州,整個天地間,驀然如泣訴,有稀稀疏疏的小雨,飄飄蕩蕩落下。
伸手接住雨水,觸掌卻化虛無;仰天望向高空,萬裏無雲晴朗。
那雨水似真切,又如虛妄,徑直從虛空中透出,飄灑天地,無雲氣彙聚而降,乏驚雷聲聲開路,就這麼平靜地下著,一種悲戚與哀怨,在虛空中回蕩。
先如清風,再似絲絛,繼成雨滴,終至暴雨!
雨水,越來越大了。
這番變化,就仿佛天地也在這一瞬間哭泣,淚水從無到有,先飲泣而後嚎啕大哭……
這一切風暴的中心,亦是雨水最先現世的地方,人間九州連雲山脈法相宗山門外,所有人都沐浴在這天地泣淚當中,眼中盡為震撼,為雨水沾濕而全身而不自知。
眾生懸劍,他們何德何能,例外其中?
不僅僅沒有能例外,比起三界眾生來說,在場的百萬群仙敵我化神,更清楚那一幕到底是如何由來的。
在張凡轟出誅仙印,引動誅仙劍陣,發出前所未有的一擊時,整個天地都在戰栗,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眾生懸劍,天地哭泣,所有的一切,說明著一個讓他們至今無法接受的事實。
“誅仙劍陣一出,天下殺伐有其主!”
“誅仙劍陣一出,奪天地懲戒殺伐之權威,掌殺伐,主懲戒,立法劍,存敬畏!”
“天地之權,竟亦可奪?!!!”
張凡能以掌中一劍,懸於眾生之頂,同時有天地哭泣,這不是奪去了天地懲戒殺伐之權,又能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