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璀璨,漫天晶瑩,在褪去了火熱的天地間,顯得分外的夢幻般美麗,在那漸漸淡去的不甘吼叫聲映襯下,愈發地淒惻與清冷。
神算子,身隕!
“啪啪啪~”
正在張凡緩緩收回手掌的時候,身後一連竄的掌聲響起。
“張小友果然厲害,老夫佩服佩服。”
叔通笑著上前,與其並肩而立,誠心誠意地讚道。
張凡微微一笑,將大周天星辰大陣收起,道:“叔前輩謬讚了,晚輩愧不敢當。”
說著,他目光投向空中,念動間天地元氣震蕩,包裹著驟失顏色的天演龜甲飄到了麵前。
叔通亦將目光凝於其上,搖頭道:“神算子竟是這天演龜甲的器靈,若非張小友神目如電,換做他人定是無法辨別,被其鑽了空子去,便是老夫也不曾想到這一點。”
張凡與叔通何等人物,他們自然明白此前神算子雖然狀若瘋癲,實際上卻還有一分清醒, 始終抱著絕地反攻,一舉滅殺張凡以翻盤的打算。
那一上一下,暴風雨般的夾攻便是這般想法的產物。
神算子的打算不可謂不可行,問題是他運道不好,偏偏遇上了對天機之數十分熟悉,掌握程度更在其之上的張凡。
神算子既然是天演龜甲的器靈出身,那麼他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眾人麵前不知多少年,自是徹底擺脫了寶物自身對器靈的束縛。若是不然,以他無數年來接觸的強者之多,豈有感應不到他乃是寶物器靈的道理?
擺脫了天演龜甲本身,那器靈自然要有新的依托。
按常理來說,始終端坐在輪椅上的老者,就當是這個依托才是。本來張凡也不會懷疑這一點,問題是在這最後的關頭,最關鍵的時刻,一個本不當出現的人物,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外界時,在平常時候,神算子坐在輪椅上,由座下童兒推動,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任何礙眼處。
但是在先前那個時刻,就顯得突兀無比了。
神算子既然一身修為仍在,那麼飛天遁地自然不在話下,他又是必須急趕而來,阻止張凡得到最大的好處。
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還為了擺譜,連同那個小童兒都一起攝來呢?
這個明顯的不合理處,在神算子瘋狂的氣勢,滔天的威壓下被掩蓋,即便是叔通這般的老一輩高手都被瞞過,卻不曾逃過張凡的眼睛。
他不用想也知道,若是他將注意力放在天演龜甲與老者之身上,牽扯了心力與實力,那小童兒——也就是神算子的本體,定會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擊,從而徹底地翻盤。
神算子沒有想到的是,張凡不僅一眼看出,而且將計就計瞬間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他的真身滅殺。
至此,大局定矣。
張凡這般做法,其實也有危險處,若是一個判斷錯誤,勢必無法阻止神算子,到時硬受一記將化神境界神通催到極限的攻擊,那絕非好受的。
叔通最讚歎的便是這一點,他自問沒有這份眼力,即便是有此眼力,也無將其付諸行動的魄力。
麵對叔通讚歎不已的目光, 張凡笑而不語,也隻有他自己明白,其實先前並沒有那麼危險。
至始至終,他的一隻手掌都沒有離開過扶桑樹的樹幹,他也沒有將心神真正放在對付神算子的身上。早在他破開對方算計,箭射十日,化身大日得大圓滿時,就已經決定了兩人的勝負了,神算子所為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
這會功夫,張凡的心神、元神烙印,乃至他在天地間的一切印記,都融入到了扶桑樹中。他的手臂便是橋梁,將二者連接。
張凡並不想將扶桑樹煉成法寶,而是要將其祭煉成元神憑依,本來這個過程將持續漫長的時間,長則數百年,短則數十寒暑,非一日之功。然而或許是與張凡射日與化身之舉有關,也可能是金烏法相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總之他將心神沉入其中,打下烙印的過程,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
正是發現了這一點,張凡才臨時改變了注意,將本來的探查改成了當場祭煉。
換句話說,在與神算子針鋒相對及至滅殺的整個過程中,其實他都是處在將扶桑樹化為元神憑依的祭煉之中。
處在這樣的過程中,人是樹,樹亦人,若是真的判斷出處,張凡也可強行改天換地,以扶桑樹之力承擔下這次攻擊,到頭來還是傷不得他。
隻是這樣一來,定會打斷他祭煉扶桑樹的行為,這個時候他得到天地承認,扶桑樹認可,祭煉起來特別容易,若有天助;若是錯過了這一次機會,或許便需要漫長的苦功,無非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