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聽下了腳步,饒有興致地倚靠在蠻牛的身上,等著那些人靠近過來。
雖然不曾親眼見得,但是在這一刹那,在他的神識橫掃間,遠處的情況大致在他的腦海中勾勒了出來。
造成這一幕的,無非是一場追逃,一人逃,而眾人追。
逃跑的那人實力顯然不弱,那些給密林造成輻射般疤痕的,多是一具具屍體,而在片刻前,這些就阻攔在逃跑者的麵前。
“下手狠辣無情幹脆,毫不拖泥帶水,是個人才。”
張凡暗讚一聲,至於語氣中自然而然顯露出來的老氣橫秋之氣,卻是全然不曾注意到。
他有這個資格。
神識一掃,他就心中有數了,無論追逃哪一方,都不過是結丹實力,結結實實的後輩,他這般評價,也不算是托大。
曾幾何時,結丹級別的生死搏殺,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兒戲一般,全然引不起多少興趣,若非想趁機看看島上的情況,他連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
稍頃,追逃雙方都不曾察覺到張凡的存在,飛快地靠近了過來。
恰在此時,張凡口中忽然輕“咦”了一聲,猛地一下直起了身來。
在那一刹那,追殺者中有不下六七人同一時間,倒地斃命,幾無先後之別。
這一手,由同階修士造成,堪稱驚豔了。
不過讓張凡無所謂的態度驟然消失的,卻不是這份實力,在他結丹期時,已經與元嬰真人爭鋒了,自然不將對方這點表現放在眼中。
讓他在意的是,那一刹那,轟然爆發出來的氣息。
“法相!”
張凡的神色,陡然凝重了起來。
以他法相宗元嬰真人的身份,周天星辰圖指掌者的經曆,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那爆發出來的氣息,源自法相。
“枯榮島上怎麼會有法相宗弟子?”
這一個疑問一出現,他就有點坐不住了,怎麼說也是法相宗的有數高手了,坐視門人弟子身死當麵,那就太失身份了。
刹那間,一改任其自流的態度,他的神識爆發而出,橫掃方圓數裏,恍若要穿透一切般,將追逃雙方齊齊納入掌控。
“嗯?”
“竟然是他!”
張凡的神情,猛地滯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異色。
他的變化之明顯,便是身旁的蠻牛都察覺到了,牛眼中滿是詫異之色。
他可不覺得幾個結丹修士過家家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恪守坐騎準則的蠻牛還是一言不發,百無聊賴之下,老老實實地蹲到了一旁。
張凡卻是無暇管他了,搖頭失笑,自語道:“又是故人,這個世界,果然很小啊!”
“小什麼小,老牛覺得大得狠!”
蠻牛翻了翻牛眼,心裏的話自然是不敢冒出來的,無趣地啃著麵前枯黃的草,滿口無味。
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土石紛飛,碎木爆開,張凡與蠻牛麵前的密林,瞬間被強大的力量轟得粉碎,一個青衣年輕人從中一竄而出。
在他的身後,數個穿著枯黃色衣服的修士,仰天便倒,好像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失去了所有的支撐一般。
與此同時,數道綠光從他們的身上的浮出,如倦鳥歸林一般,投到了那個當先躍出的青衣人身上。
“果然是他!”
張凡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抹緬懷的笑容,在這一刻,時間好像倒流回了百多年前,他人生的轉折,心情最為激蕩的一幕幕。
破碎的土石與木屑,在強大的力量作用下,好像無數把匕首箭矢一般,在這一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眼看就要將其淹沒。
對此,張凡恍若不覺,蠻牛卻是乖覺無比地一瞪牛眼,一道無形的屏障驀然浮現,將所有的一切攔下。
這不是什麼神通,隻是力量上絕對的壓製,不容下位者侵犯。
這一點,同時也被那個青衣人察覺,他悚然而驚,猛地一下止住了腳步。
身後追殺而來的那些黃衣人卻未發現這一點,不下數十人,蜂擁而出,當先一個老者須發皆張,怒吼道:“韓老魔你死定了,今日不殺你,老夫愧對師弟在天之靈!”
在他的身後,那些黃衣人也隨之喝罵出聲,同時數十件法寶浮空而起,眼看下一刻就要化作狂風暴雨,撕碎一切。
這個時候,青衣人卻是怔住了,呆呆地望向張凡,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韓師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乎?”
張凡同樣對那些黃衣人視而不見,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