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在途中,永夜提及星核之時,順口曾提起過此宗門。
“據說,星河宗的創派祖師,便是在這條星河上領悟出了神通妙法,遂有我星河一門。”
星瀾仙子的語氣並無變化,依然是那種幽幽的,緬懷一般的感覺,張凡的神色卻是瞬間變了。
能讓一個大宗門的創派祖師領悟妙法的地方,並以之為宗門名號,怎麼都不可能是尋常所在才是。
心中一動,張凡忽然衣袖輕拂。
狂風乍起,吹起滿地的落葉,河畔的沙石,齊齊滾入到了星河之中。
“咕嚕咕嚕~”
所有東西入水,連個泡沫都不曾濺起,一概一沉而下,再不見蹤影。
沙石塵土如是,落葉枯木亦然,全無例外。
眼前的河流,依然充盈著星光,暈染著迷蒙,恍若天上銀河搬到了麵前,無盡的美麗。
可在張凡的眼中,卻覺得這美麗的星河,陡然猙獰了起來,一股含義湧上心頭。
鵝毛不起也就罷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樣的河流並非沒有聽說過,恐怖的是,在先前的那一刹那,他分明見得本來猶自隨風而上的枯葉,在甫一進入星河上空時,就瞬間如懸掛了一塊巨石一般,飛速地被拉了下去。
鵝毛不起,飛鳥不渡,說的便是這樣的恐怖景象。
“張兄好細的心思。”
默默在一旁看著他試驗的星瀾仙子,笑著讚道。
若是沒有這點謹慎小心,怕是現在已經是星河中一點塵埃了。
張凡苦笑了一下,道:“星瀾仙子,這條星河可有什麼說道嗎?”
“星河,為星州之界,環繞星州,不渡過此河,就不可能踏上星州的土地。”
“星河吞噬所有,唯獨一物,可橫渡之。”
星瀾仙子笑著伸出青蔥般的手指,一點遠處河畔一株垂楊般的小樹。
“那樹?”
張凡詫異地問道。
“此樹名星神木,長年沐浴星光才可生長,脫離星光籠罩,三日既枯,七日則朽,百日化作塵埃。”
星瀾仙子一邊說著,一邊選了一株稍稍大些的星神木,削成了木板,正可供兩人踏足。
木板製成之後,她隨手一拋,將一些木屑樹葉一類的東西揚向星河中。
霎時間,明淨的星河中,多出了一片塵埃,隨著流水而去,果然不沉。
“好!”
張凡撫掌而笑道:“果然天下萬物,相生相克,星河因星神木而可渡;星神木因星河而成材,大善。”
趁著星瀾仙子削製星神木的時候,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兩岸的情況。
對岸處,星神木極多且繁茂,三圍、五圍、甚至十圍的大樹比比皆是;這邊則不然,隻生長在河畔處,並且多為小樹,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想來當是這種星神木離星光而不活,本來這邊是不當生長的,不過有星河的存在,時時刻刻都映照星光上岸,才在河畔上成活了那麼一些。
也正是有這些河岸星神木的存在,張凡與星瀾兩人,才有渡河而過的機會。
一飲一啄間,自有因果在。
“走吧!”
“張兄,星瀾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到星州上看看了。”
星瀾仙子將星神木板拋入星河中,隨即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一引,然後當先輕移蓮步,踏上上去。
張凡緊隨其後,一塊木板,兩人不過堪堪立足。
一邊順流而下,被激流推動著,不住往下遊處飄去;一邊在兩人的靈力推動下,向著對岸移動。
不過片刻功夫,劃著一道弧線,張凡他們兩人,已然半渡。
置身星河間,與外在看來又有所不同,那種感覺,就好像通體浸泡在星光裏一般,無論望向那一方,皆是一片瑰麗朦朧,猶如夢幻般的美麗。
恰在兩人沉醉其間的時候,“轟隆隆”的聲音,忽然由遠及近,自上遊處奔湧而來。
“不好!”
張凡與星瀾仙子齊齊驚呼出聲,驀然回首,望向上遊疊浪,駭然之色,同時從他們的臉上浮現了出來。
無風起浪,且大浪滔天,星光之中,夾雜妖氣,彌漫一大片,籠罩在整個星河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怎麼可能?”
“星河上怎麼可能有妖獸?”
星瀾仙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眼中除卻滔天星河大浪,便是濃濃的懼色。
“當年或許沒有,現在卻一定有!”
深吸了一口氣,張凡卻不開口,而是強行冷靜了下來,取出數件法寶在手,冷冷望向波濤最洶湧處。
正值半渡,遇星河中妖獸,這意味著什麼,他心中如明鏡一般,已然是到了最關鍵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