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真人,好久不見了。”
紫衣仙子的聲音,如當日在幻魔道山門外初見時截然不同,少卻了那種嬌嫩中隱含雷霆轟鳴的威勢,顯得悅耳無比,不讓黃鶯出穀。
這般美妙的聲音,跟在紅發老祖那聽在耳中好像火燒火燎一般的燥熱之後,恍若夏日一縷涼風,整個人都清爽了起來。
其實哪裏需要紅發老祖催促,幾乎在空中八塊紫府禁碑沉凝下來,隱然鎮壓八方的時候,永夜便衝天而起,猶如夜色籠罩般,淩於紫府禁碑之上。
“轟~轟轟~~”
手印變幻,神通法訣,連續八道光華,帶著迥然不同的氣息,轟擊在八塊紫府禁碑上。
霎時間,黑夜的帷幕拉開,天地間,驀然暗了下來。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下,惟有那一雙片刻不曾停歇的手掌,猶自閃爍各種光華,放出一道道流光轟擊紫府禁碑。
一息、兩息、三息……
轉眼間,十息的時間過去了,八塊紫府禁碑驀然間大放光芒,彼此溝通,恍若一個以八個節點構成的巨大法陣,緩緩地向著海麵上壓了下去。
同一時間,盡染紫意的大海也隨之生出波瀾來,無盡的海水向著四麵八方湧去,激起滔天巨浪,拍打著擴散開來,猶如其下有一個新的海眼在誕生,無量的海水被吞吐一般。
這個時候,張凡方才回過身來,望向那個悠然近前的紫衣少女。
他的目光在那把誅仙劍少一掃而過,最終停在紫衣嬌美的臉龐上,笑著說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紫衣仙子別來無恙?”
“神宵宗遠離塵囂,紫衣這些年來潛心修仙,自無掛礙,倒是東華真人聲名鵲起,讓紫衣好生欽佩。”
紫衣仙子站到了張凡的身側,正視著他的眼睛,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虛情假意,隻覺得無比的誠懇。
“哦,是嗎?”
張凡灑然一笑,好像壓根就沒聽到那些溢美之詞,隻是淡然問道:“仙子既然已經修身養性,到此又是所為何來?”
神宵宗自當年一役後,便徹底退出了三州之戰,雖未封山,也幾乎沒有什麼弟子在外行走,也正是因為如此,神宵宗成為了雍、涼兩州僅存的大宗門。
在秦州滅雍、涼一戰中,神宵宗的外圍勢力,一些靈山礦產等損失也是不小,當然這些都是掛著誤傷的名義。
即便是如此,神宵宗也無一人出門,好像真的與世隔絕了一般。
在這樣的情況下,紫衣突然出現在這紫府州,未免顯得太過奇怪了。
“人生在世,又豈能盡如己意?”
幽幽歎息一聲,似答非所問,又好像若有所指,其中含義,值得深思啊。
“小子,這個紫衣丫頭,有點像在示好啊!”
苦道人本來在意的隻是神罰誅仙劍,現在聽到紫衣的話,立刻出言提醒。
張凡暗自點了點頭,心中有數。
能讓紫衣這般強者,且有宗門為靠山的天之驕女“身不由己”的,怕是除了上界高手,還必須是神宵宗前輩外,再無他人了。
她這般說法,多少有些點醒示警的意味在其中。
“靈仙界?”
張凡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自他回到秦州後,靈仙界的影子漸漸淡去,至少不如當年那般,時刻準備著找他的麻煩,走到哪裏都避不開。
沒想到,突然之間,又見得了他們的影子。
“陰魂不散!”
張凡心中冷哼一聲,殺心頓起。
現在的他,早不是被靈仙界一紙諭令就逼得手忙腳亂的小蝦米了,要找他麻煩,便是真的有辦法破界下凡,也要打過再說。
在張凡與紫衣幾句話的功夫裏,天上的情況又有了新的變化。
似牽引,又似互相吸引著,一個龐大的虛影,在海麵中若隱若現。
這個虛影,有無窮之大,一眼望去,不見盡頭,不見輪廓,就好像天穹在水麵上的倒映一般,無邊無際。
“紫府州!”
“紫府州有九州之大,為天下第一大島。”
九州般大小,那已經不是一個島嶼,而是一塊大陸了。
此時海中的虛影,還真有點大陸的模樣。
恰在此時,粗重的呼吸聲依稀可聞,如風吼般,從天上傳來。
“老雷,小妹,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永夜的聲音短促而匆忙,甚至給人以一種中氣不足之感。
即便是四兩撥千斤,至少也要有四兩之力,顯然現在永夜有點力不從心了。
這個以八大紫府禁碑,引出紫府州的秘法,除卻他們三個紫府一脈之外,其他人也是愛莫能助。
星瀾仙子與雷澤道人應聲飛起,與永夜分占三個方位之後,下方諸人包括張凡在內,也隻能幹瞪眼,屏氣斂息,等待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