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陽,明媚的陽光,映照在眼前的海域上,卻顯露出了幾分淒涼之色。
海上無風,四麵無波濤,本當平靜的海麵,卻暗流洶湧,恍若一張巨口,在水下吞吐著。
一具具浮屍,無數雜物,由水下被衝到水麵上,時而一個浪頭卷過,又重新被吞噬入海底,不見影蹤。
這些浮屍尚未浮腫,那些雜物各種各樣皆有,上至靈草材料,下至桌椅碎屑,皆非久泡海水的模樣。
看上去,這淒涼的一幕,就好像剛剛發生不久一般。
張凡現出了身形,望著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
僅僅從那些浮屍的打扮就不難知道,多為修仙者,或為侍者,再看那些材料,一個似曾相識的景象浮上心頭。
“墟市!”
“深藍墟市!”
四麵平靜,惟此處激流,豈不是如被掏去了河沙的江河一般情況嗎?水下自成漩渦,吞吐著所有的一切。
昔日第一次前去龍覆海明的深藍墟市時,張凡就曾想過,要是有朝一日這水下墟市被破,又當是何等模糊。
估計便是眼前這般吧!
“東華真人!”
“前麵可是東華真人?”
張凡正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時,一個急促的聲音,忽然自遠處傳來。
“嗯?這裏怎麼會有人識得我?”
他疑惑地望去,卻見得遠處一處小小的島礁上,一個修仙者飛來,不到半途,便無力地跌落了下去。
“主事!”
島礁上尚有修仙者三五人,有男有女,見狀無不驚呼出聲。
奈何無論是先前跌落的主事,還是此時在島礁上的男女,皆是油盡燈枯,連聲音都不能遠傳,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恰在那個“主事”的身子堪堪沾到海水的時候,一股狂風乍現,似送飄雪柳絮一般,將那名“主事”輕飄飄一送,直到張凡的麵前。
此人一近前,張凡的眉頭便是一皺。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畢竟與那些浮屍不同,他還是活的,單單從氣息判斷,張凡就不難知道,這是一個結丹修士,並且還不弱。
可這麼一個不弱的結丹修士,此時卻是氣息奄奄,昏迷不醒,先前若是任由其落入水中,搞不好能直接淹死。
就因為先前那一聲呼喊,張凡也不可能任由其這麼昏死過去,遑論眼前這一幕,十之八九與惜若與瑤姬有關。
一指點出,漫天的靈氣彙聚,凝成一個小氣旋,直接點到了這個中年男子的丹田處。
“轟~”
張凡幾乎能聽到,此人那差不多要枯竭崩潰的金丹,貪婪地吞噬著他灌入的靈氣,運轉時,甚至帶出了轟然之聲。
“呃~”
片刻之後,隨著一聲呻吟,此人幽幽醒來,開始還有點茫然,在見得張凡的臉時,眼中驀然閃過一抹亮色。
“他果然認識我!”
張凡心中有數了,問道:“你是何人,這是怎麼回事?”
“深藍,我的深藍沒有了……”
中年男子滿臉的悲痛之色,回頭望向那片海域,浮屍、碎屑,好像刺痛了他的眼睛一般,回過身來,行禮道:“晚輩馮科,拜見東華真人。”
聽到“深藍”二字的時候,張凡便知道此人的來曆了,淡然問道:“你是龍覆海的手下?”
“在下正是龍王座下,真人請看。”
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馮科麵露焦急之色,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物,遞到了張凡的麵前。
“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見得那東西,張凡神色大變,喝問出聲。
那不過是一個尋常令牌,卻有不同的意義,乃是龍覆海交予他的,代表其身份,可在諸多深藍墟市中得到方便的信物。
這東西,張凡並無大用,卻是在風海一行的時候,就交給了惜若,本隻是當作一個玩物而已,讓其有空去見識一番罷了。
現在這東西出現在眼前,代表什麼自是不用多說了。
“龍王早就傳訊我等墟市主事,並附真人畫像,言真人若有所需,全力供應,為我深藍墟市貴賓。”
“故此晚輩一見此令牌,就知惜若仙子與真人有關,予以配合,不想……”
說到這裏,馮科有點說不下去了,幾乎是強忍著,才沒回頭再看。
張凡沉默了一下,心知對他這樣的修士來說,這墟市就相當於其一生功業之所在,毀掉了對其打擊有多大。
“真人快去營救惜若仙子,不然大事去矣。”
這馮科卻不是普通人物,片刻便收斂了情緒,連聲說道。
聽得如此,張凡即便是心急如焚,也不由得讚了一聲。